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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0,將計就計

    這一日,顧千雪在院中練武,卻見許光宣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許光宣本同姚振和左罡在關東城大獄當夜值,自從被調到白日當值,一直安安穩穩,卻很少見其這般冒失。

    千雪停下舞劍,“光宣,難道大獄發生了什麼?”

    許光宣深吸一口氣調勻了喘息,這才道,“回郡主,出大事!今天竟有人帶着一名男子來認親。”

    “認親?”千雪疑惑。

    許光宣道,“對,那男子說是趙元帥的親生子,當初元帥遣散後院時,其中一名通房有身孕在身,離開後便發現,後來通房一生未嫁,獨自撫養了孩子長大成人。”

    顧千雪一聽便覺不可信。

    如果按照趙元帥所說,瀾枝分娩之前,趙元帥便出兵討伐,哪有時間與人同房有子?

    不過在此細想,也許是真的呢?趙元帥畢竟生長在男尊女卑、一夫多妾的時代,說趙元帥守身如玉,除了毀容愛人外不碰其他女子,連顧千雪都是不信的。

    “那男子多大年紀,容貌如何?”千雪問。

    “三十有餘,無論長相還是身材,與趙元帥都極其相像。”許光宣答。

    顧千雪沉默。

    初煙上前,“郡主,這怎麼辦?”

    “很難辦!”千雪也是矛盾非常,“不能妄下斷言,若他真是外公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怎麼辦?但即便如此,這私生子出現的時間也太過碰巧了吧,怎麼外公‘瘋了’,他就出來了?”

    初煙冷笑一下,“這件事其實很好辦。”

    千雪一愣,而後道,“直接殺人滅口是嗎?”

    初煙挑眉。

    千雪搖了搖頭,“你越來越像殘暴的某人了。”但突然想起,他如此、初煙如此,便是陸危樓也如此,卻不知爲何她身邊激進分子這般多。

    初煙就知道,郡主不會採取這辦法的,無奈地嘆了口氣。

    “光宣,誰帶這名男子來的認親的,如今這男子和元帥前妾室又住在哪裏。”千雪問。

    “回郡主,住在衙門。”許光宣答。

    千雪挑眉,“是嗎?如果這樣,說他是真的,我就不信了。”但不信又能怎麼辦,如果證據確鑿,假的也能成爲真的。

    “你回覆繼續當值,如果有時間就轉告外公,”千雪甜甜的笑了,精緻的面容上笑容陰險,“讓外公,既不要承認,也不要否認。”

    許光宣道,“是,郡主,那屬下就先回去了。”

    得到顧千雪的批准,許光宣離開。

    初煙道,“郡主,爲何既不要承認也不能否認?”

    “如果否認了,先不說外公會不會露餡,只說,豈不是成了另一方人的好事?”千雪對着南城的方向輕輕一點,那裏,是趙家軍駐地。

    初煙瞭然。

    “讓他們撕扯去吧,咱們只要周旋平衡便好,直到兩方殺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咱們再出手,放有勝算。”顧千雪重新開始練武。

    初煙也收斂了思緒,繼續糾正顧千雪的動作,以及教導新的招式。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某些人可沒有顧千雪這般看得開。

    “張將軍,”

    薛旭峯大步進入將軍府,對着張溍武拱手,神色卻無比慌張,“剛剛監牢發生之事,您聽說了嗎?”

    而此時,張溍武也正與幾名心腹商量此事。

    心腹中有一張眼熟的面孔,不是別人,正是駱雄。

    “薛大人來得正好,”張溍武面色鐵青,但還是強顏歡笑,裝成一副大義凜然的看模樣,“我們正在商量此事,雖然元帥如此……但想到元帥能有後,張某也是倍感欣慰啊。”

    薛旭峯心中冷笑,但臉上卻未表現出來,“是啊,老天對趙元帥不薄,可惜趙元帥卻走了歪路。”

    一衆人又商談了一會,心腹們便被張溍武遣了出去。

    “薛大人,”關了門,張溍武再撐不住臉上的淡定,“那趙思途到底是什麼底細,您知道嗎?”

    薛旭峯道,“不知,但無論他是什麼底細,都不能是趙元帥的兒子。”

    張溍武也是狠狠地點了點頭——笑話,如果趙元帥有兒子,元帥之位搞不好就要世襲,即便不是世襲,好處落在他手中也是大打折扣。

    薛旭峯自然看出張溍武的小心思,奸詐地笑了兩聲,“那趙思途,多半是太子那邊找來的傀儡罷了。”就如同張溍武對於裴丞相一般。

    後半句,薛旭峯並未說。

    “我們該怎麼辦?”張溍武問。

    “我已派人調查了,當然你也別閒等着,”薛旭峯伸手一指關着的門,正是心腹們離開的方向,“考驗忠心和能力的時候到了,你說對嗎?”

    張溍武也是瞭然地點了點頭。

    平靜的關東城,實際上劍拔弩張,硝煙瀰漫。

    一晃,兩日過去。

    剛入夜,薛旭峯剛回到下榻宅子準備用晚膳,有下人來稟,“薛大人,門外有一人求見,自稱是您的管家叫馬文力,還拿着您的信物。”

    薛旭峯一愣,好好的,馬管家怎麼跑到關東城來了?“快讓他進來。”哪還有用膳的心思,惶惶不安起來。

    馬文力風塵僕僕,蒼老十歲了一般,見到薛旭峯就噗通跪倒,低頭痛哭。

    薛旭峯連忙將下人趕了出去,親自將門關上,快步到馬文力身邊,“馬管家,到底發生什麼了?”心底竟隱隱有了一絲喜氣,“是夫人她……病死了?”

    馬管家搖了搖頭,“不是夫人,是少爺……”

    薛旭峯一驚,頓時拽住馬管家的衣領,“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馬管家痛哭聲音更甚,“是少爺……偏院的的下人帶少爺外出遊玩,突然涌來一夥人將少爺奪去……”

    “報官了嗎?”薛旭峯怒吼出來。

    馬管家心中痛苦——如何報官?偏院的巧姨娘和子軒少爺身份見不得光,如果真報官了,裴相能忍?

    “不用報官了,少爺他……他……”說不出話來。

    薛旭峯心狠狠一落,將馬管家猛地推開,“子軒他怎麼了,你說!”

    “少爺他……遇害了。”馬管家趴在地上,痛哭不起身。

    薛旭峯只覺得眼前一黑,頹然跌坐在地上。

    他自然也知,事到如今,便是報官也無濟於事,人死不能復生,搞不好還能將偏院扯出來,“兇手呢?兇手查到了嗎?”

    馬管家擡起頭,“當時那夥人有人落下一物,那物是……丞相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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