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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8,是毒非藥

    本來正準備開溜的顧千雪被叫住,愣了下。

    “耳朵聾了?”

    千雪嘆了口氣,道,“那個……我……”

    還沒等她說完,他又說道,“用晚膳了嗎?”

    “沒有,準備去……”

    “所以,讓你坐下。”

    “……”

    卻見,宮凌安已經拿了筷子,夾夾了菜放在口中,慢慢咀嚼,面色平靜。

    顧千雪無奈,只能坐了下來。

    好在,她沒趁機在宮凌安的飯菜裏多放鹽或者多方醋,否則最後喫苦的還是自己。

    “不是沒喫飯嗎?一起喫。”

    宮凌安的語調依舊冰冷冷,但若細細聽來,其中卻柔和了許多。

    啞奴趕忙送來碗和筷子,更爲其添飯。

    “雅雅,你也坐下吧。”顧千雪想多拉一個墊背的。

    宮凌安卻一個眼神,啞奴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房間。

    房內只剩下兩人,更爲尷尬。

    顧千雪苦笑,她能喫下去纔怪,氣氛這般詭異。

    “那個,我有個問題。”想來想去,她想起從前一直困擾她的一個問題,“你之前在宮中,爲什麼一直喫花生米啊?你特別喜歡?”問完後便後悔,會不會牽扯了他的痛處。

    回憶起從前的一切,宮凌安垂下眼,濃密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悲傷,“我品不出什麼味道,只是享受拒絕的過程罷。”

    千雪聳了聳肩,發現宮凌安的痛處還真多,自己一戳一個準。

    爲了少受苦,她決定閉上嘴,不說話。

    一頓晚飯,就在沉默中進行。

    在沒人的房間,宮凌安幾乎收斂了身上戾氣。

    他身材本就修長消瘦,頹然地坐在椅上,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肩頭,有種被大雨淋漓後鳥兒之感。

    雖然顧千雪覺得這形容實在詭異,但卻只有這種感覺。

    他的“羽毛”溼淋淋地披在身上,無精打采,甚至失了活力,一點點喫着食物,無比安靜,卻也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沒落。

    顧千雪嘆了口氣,她很想對他說,你這樣的結果是因爲期待太高,對自己的壓力太大,所以當失去時,才更難以承受。

    做人,想舒服,不僅僅要別人對自己好,首先要自己對自己好。

    但事到如今又如何?她不能開口,但若能交流,她希望他未來的日子能放過自己。

    宮凌安安靜地將桌上幾道菜都吃了乾淨,飯量空前的大,好像用這些菜餚填補空虛的內心。

    用晚膳後,起身離開,再沒與顧千雪說一句話。

    下一刻,啞奴進了來,開始收拾桌子。

    顧千雪見啞奴咬着嘴脣,噗嗤一笑,“一會我們打打牙祭怎麼樣?說實話,我也沒喫飽。”

    啞奴一聽便來了興致,拼命點頭,用手比劃——喫肉!喫肉!

    千雪想起廚房有一種菜,聞味道與現代的梅菜比較像,有了新主意,“我來做一道梅菜扣肉吧,但未必能成功,之前只在食譜上看過,從來上手。”

    啞奴不斷比劃——沒關係,沒關係,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喫。

    於是,顧千雪與啞奴兩人收拾了碗筷,便開始做梅菜扣肉起來。

    夜晚。

    顧千雪在房間裏打坐練習內力。

    啞奴進了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掩飾不住的笑意。

    內力運轉一周天,而後顧千雪收氣,睜開眼,“雅雅,什麼事這麼開心?”

    啞奴手上拎着一隻食盒,如果按照平日裏的習慣,這個時候是啞奴送解藥的時間。

    啞奴將適合放在桌子上,而後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碗湯藥。

    湯藥帶着一股血腥,顧千雪忍不住皺了眉,“到底是什麼?”

    啞奴用手比劃——是解藥!真正的解藥!喝了這碗藥,以後你就不用天天吃藥了。

    千雪大喫一驚,定睛看向那碗黑乎乎帶着血腥味的藥,這個就是解藥?

    在啞奴的期待中,顧千雪端過碗,低頭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她不是在品味兒,而是在辨藥。

    少頃,她擡起頭,“抱歉雅雅,這個我不能喝,裏面有人血。”

    啞奴也是吃了一驚,她也沒料到人血——不不,沒有,你聞錯了,不會有的。

    顧千雪的面色冷了幾分,“我不喝,你拿去吧。”

    啞奴小心翼翼地接了碗,卻沒帶走,而是跑了出去。

    顧千雪繼續打坐。

    一盞茶的功夫,啞奴回來,還帶了援兵——宮凌安。

    宮凌安見顧千雪在打坐練內力,只挑了挑眉,沒說話,靜靜的等在一旁。

    直到顧千雪收了內力,睜開眼,疑惑地看向他,他才似笑非笑地回答,“學學武功,確實對你有好處。”

    “……”顧千雪不願在武藝上面與他糾葛,將視線投注在桌上,“那是什麼藥?”

    “解藥。”他答。

    千雪冷笑,“這些話也就能糊弄啞奴吧,別忘了,冥教的毒我不說全部知曉,卻也瞭解大半,”笑容徹底收斂,橫眉冷對,“這不是解藥,是毒。”

    宮凌安依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絕美的容顏,即便用這種詭異的表情卻依舊令人賞心悅目。

    他的睫毛很長,又捲翹,如同好萊塢影星一般,細細看去,帶着嫵媚。

    啞奴捂着嘴巴,用驚悚地眼神看了看顧千雪,又看了看宮凌安。

    兩人僵持,殺氣四溢。

    殺青,宮凌安輕笑出聲,“不錯,有警惕心了。”

    顧千雪冷哼,“我從來都有警惕心。”但這話,自己說着都有些心虛。

    宮凌安看了一眼,那碗中藥汁,“你中的毒,已無藥可解,因爲這種毒藥的藥引是人血。換句話說,所有冥教上下之人的服用的毒藥都是用教主的血來製成,這個也是他們教內的祕密。當初我爲了套出藥方,廢了許多功夫。”

    “雅雅,你出去。”顧千雪突然道。

    啞奴一愣,不解。

    這是顧千雪的習慣,具體的說,是和厲王交往時間久了養成的習慣。

    她清楚的知道,這些上位者纔不顧及下人的感受,想說什麼說什麼,待說完了再滅口。

    她不知啞奴在宮凌安心中的地位,但涉及冥教最大的機密,她怕……

    宮凌安笑了,“真沒想到,對她,你還是很上心的。”

    顧千雪咬着脣,她知道這樣暴露軟肋是下下策,但她依舊不忍心啞奴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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