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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9,改毒

    啞奴依舊一頭霧水,不懂兩人在說什麼,更不懂顧千雪爲什麼讓她出去。

    宮凌安微微側頭,“你出去。”

    啞奴無奈,卻也要遵從主意,便乖巧地趴下,磕頭,離開。

    待確定啞奴離開,顧千雪這才平靜道,“這個便是你所說的試驗吧?”

    宮凌安挑眉,“不是,這毒是爲了解你身上的毒。”

    “以毒攻毒?”

    “不,是改毒。”

    千雪驚訝,“改毒?”

    宮凌安點頭,緩緩走到桌上,低頭看烏黑的藥汁,“就如我之前所說,冥教上下所中之毒是用來控制下屬,而藥引則是教主的血。何爲藥引?毒之鑰也,是以,教主一死,所有人只能用解藥維持而不能解除,這個時候,就必須要換藥。”

    顧千雪是相信宮凌安的話的,因爲就她對冥教之毒的瞭解,其確實喜用這種手段。

    “這血,是誰的?”她問。

    宮凌安挑眉,伸出了左臂,將袖子緩緩撩開,卻見手臂上傷口。

    答案一目瞭然。

    千雪道,“改毒,難嗎?”

    “不難,三次毒一次藥,”宮凌安道,“只不過需要大量的血罷了。”

    若需要的血不多,也不會有濃重的血腥味。

    顧千雪依舊難以接受,“爲什麼非要用你的血?”

    宮凌安也不堅持,“首先,你自己的血不能用,藥引必要外人血。其次,這裏只有三人,我、你和啞奴,你願意用啞奴的血也是可以的,我這就叫她進來。”

    “別!”千雪趕忙制止。

    “或者,我再召來一人?”宮凌安問。

    顧千雪嘆了口氣,“罷了,也不能讓你的血白流。”說着,下了牀端起碗,仰頭便喝了下去。

    “嘔!”

    喝完,一個沒留意,險些吐出來。

    濃重的血腥味,讓她不舒服,但比血味更讓她不適的,是飲用人血的心理壓力。

    現代人對人血、人肉的抗拒心理比古人更強。

    宮凌安靜靜看着她,眼神中帶了一些探究,也有一絲絲擔憂。

    顧千雪跑到牀旁,那裏有啞奴送給她的糖球,她之前一直沒什麼閒心喫零食,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將五個糖球一口氣塞進嘴裏,很快,甜味壓抑了血腥。

    宮凌安正要轉身離開,再次被顧千雪叫住。

    “我有問題。”

    他挺住腳,“問。”

    “既然你決定爲我解毒,爲何當初還要對我下毒?”

    宮凌安瞥了她一眼,“當初我不知彭珏是你,否則,應不會對你下毒。”

    顧千雪瞭然,“這個情,我會還你。”

    宮凌安沒再理會,離開房間。

    啞奴跑了進來,用手比劃——你沒事吧?

    顧千雪笑着點了點頭,“沒事,我累了想睡覺,你也早些休息。”

    啞奴點了點頭,而後將大燈熄了只留下一盞小燈,這才離開。

    顧千雪昏昏欲睡,卻不知是因爲毒的原因還是其他,連思考重重問題都了力氣,就這麼一覺到天明。

    第二日。

    顧千雪醒來後便周身疼痛,她爲自己診了診脈,發現脈象詭異,時重時輕,卻好似有兩種力量在搏鬥一般。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千雪掙扎着起牀。

    守在一旁的啞奴立刻用手語比劃——要到中午了。

    千雪點了點頭,眼底閃過算計,翻身準備下牀,卻被啞奴阻止。

    “我知道你想讓我休息,但我要去給你主子準備午膳啊。”千雪艱難擠出一抹笑容。

    啞奴一愣,而後比劃——實際上,我們這裏是有廚子的。

    “但廚子不知放多少藥物,還是我來吧。”顧千雪撐着起牀,虛弱的女子蒼白的容顏掛着一抹溫柔的笑,慢慢洗漱,而後爲人做羹湯。

    啞奴眨巴眨眼眼睛,看着顧千雪此舉,心中免不得在想——也許母親在世,便是這般吧。

    好在顧千雪不知啞奴的想法,不然非吐血不可。

    她也不想扛着虛弱而起牀,她也不想炒什麼該死的菜,但到準備膳食是她唯一能離開這個地下室,可以用暗哨與外界溝通的途徑,她不能放棄。

    當顧千雪強撐着病體,來到廚房時,啞奴都感動得涌出熱淚。

    “……”顧千雪想哭都來不及,因爲啞奴不離開,她怎麼吹暗哨。

    屋漏偏逢連夜雨,啞奴還沒離開,伴隨着腳步聲,又來一人。

    宮凌安見到強撐病體的顧千雪在廚房中忙碌的時候,風頭皺緊,“顧千雪,你不要命嗎?”

    背對着宮凌安,千雪狠狠地瞪了個白眼,但深吸一口氣,將怨恨僞裝下去,轉過身來,一張明豔的小臉虛弱中帶着溫婉,就如同雨後竭力綻放的花瓣一般,“只是準備膳食而已,也不累,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不放心?”宮凌安的聲音很輕,細細聽來,帶着一種沉思。

    顧千雪很認真地點頭,“是啊,用須歸和食補進行治療,也算是一種嘗試,不能鬆懈。”頓了一下,輕聲道,“廚房油煙下,你快離開吧。”

    是啊,他不離開,怎麼支開啞奴,不支在啞奴,如何吹暗哨。

    但這樣的話聽在外人耳中,卻滿滿的感動。

    啞奴心中暗暗想着,一輩子都要和顧千雪在一起,不分開。

    宮凌安的眼神閃了閃,卻未說話。

    最終,在兩人的默默陪伴下將午膳準備好,顧千雪在心中將宮凌安八輩祖宗都拎出來罵了一萬遍。

    “午膳就不陪你吃了,我頭有些暈,想去躺躺。”千雪伸手扶着額頭,有氣無力道。

    是啊,在心裏罵人,也是很累的。

    “好,啞奴,你陪她。”這一次,宮凌安沒刁難她。

    在啞奴的攙扶下,顧千雪回了房間,而剛回房間躺在牀上,顧千雪便陷入了昏迷。

    啞奴不敢怠慢,將其安頓好後就瘋狂向外跑,把宮凌安找了來。

    千雪只覺得身上的痛處一陣高過一陣,冷一會熱一會,周身冰涼涼的,滿是冷汗。

    突然,手被人握住,十分溫暖。

    宮凌安爲其切脈,這是他第一次改毒,或者說改毒之說從前並未有人真正使用過,是他所獨創,顧千雪痛苦,他也是忐忑不已。

    宮凌安開出了一份緩解毒性的方子,交給了啞奴,啞奴抱着方子便跑出去煎藥。

    房內只有兩人。

    宮凌安見痛苦不已的顧千雪,想到她拖着病體爲自己烹製膳食,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流淌,直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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