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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9,已手還恩

    顧千雪一驚,陸危樓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這個和陸樓主有關係嗎?”不知不覺,竟說了出來。

    陸危樓卻也無怒,“蘇凌霄與本座也沒關係。”

    “……”顧千雪想到在關東城時,陸危樓屢次騷擾她,她知道自己擁有這張臉有禍國殃民的資本,男人本色,說男人看見漂亮女人沒有絲毫反應,她是不信的,她也想反抗,但是一來有求於人、二來武功不濟,也很絕望。

    但陸危樓突然問她在意哪個男人又是什麼意思?

    玩膩了身,決定玩玩心?

    陸危樓並未催促,只靜靜等着,顧千雪未馬上回答,琢磨着。

    “如果我說,我沒有在意的人,你信嗎?”千雪小心翼翼道。

    夜色沉寂,晚風微涼,清清楚楚聽見了陸危樓面具下的一聲譏諷冷哼。

    顧千雪垂下眼,“算了,蘇凌霄不用你找了,我自己想辦法,從今以後我與陸樓主井水不犯河水,再無瓜葛,陸樓主也保重了。”說着,便將手指伸入耳中。

    陸危樓一驚,瞬時抓住她的手,“將母金摳出,你這隻耳朵就廢了。”

    顧千雪使了內力,想將手抽出來,但對方的大手卻如同鐵鉗,根本抗拒不得。

    “無論陸樓主當初受誰之託,我顧千雪都欠陸樓主一個情,這隻耳朵就當還陸樓主的情,從今以後江湖不見。”

    陸危樓一怒,咔蹦一聲,竟將顧千雪纖細的手骨生生卸下。

    當一切發生後,陸危樓也震驚了,如今的他哪捨得傷她半分?剛剛卻是一時憤怒。

    欠他一個情?呵,這是要多大的情?

    當初他抱着必死的決心衝入毒林,又冒着巨大風險揹着她衝了出來,一切難道只是欠了一個情?

    他的命早就不是他自己的,屬於他揹負了仇恨以及追隨他的那些上萬條性命,但即便如此,爲了她,他依舊可以放棄一切,不僅僅放棄擁有的一切、追隨者的一切,還有他自己的生命。

    當時他衝進去的瞬間,腦海中清清楚楚告訴自己,顧千雪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當揹着她衝出玳林面對諸多毒物毒蛇時卻幸福感盈滿胸膛,想的卻是,即便是此時此刻死了,也是幸福的,因爲他和她同葬毒林。

    他的反應令他自己喫驚卻又無法控制。

    最終竟換來個“欠一個情”?

    看着她尋找蘇凌霄,他是痛苦的,這種痛苦甚至比萬蟻蝕心、比萬箭穿心更痛!

    蘇凌霄不僅對她有恩,對他也有恩,他寧可承受痛苦,只要他們兩人幸福安好,他一再告訴自己犧牲是值得的,但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私慢慢侵佔了他心頭。

    他後悔了,他不想顧千雪和蘇凌霄在一起了,但他又有什麼辦法?

    當初母妃轟然倒地,當初被各種追殺暗害,當初被父皇排擠在外,他都沒無助彷徨過,但此時此刻,他卻真的無助,無比的無助,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挽回一切,如何才能讓她回到他身邊。

    如果用一顆心可以讓她瞭解他,那麼他毫不猶豫將胸膛割開,讓她看看他的心!

    手腕劇痛,彷彿打開

    了某人的思緒水閘。

    顧千雪蒼白着臉,雙目大睜地看着自己扭曲詭異的手腕。

    很疼,她緊咬牙關,卻不吭半點聲。

    “對……對不起……”陸危樓很少對人道歉,“對不起”三個字生澀尷尬,“剛剛我失手,我現在爲你安上。”

    但顧千雪卻一掌將其拍開。

    “既然陸樓主不要我的耳朵,那這隻手就送你,”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蒼白麪龐上的淡笑悽零,“放心,我不會偷偷接上,只要三個月不接手骨,這隻手就廢了,我身爲一國郡主、重臣之女,一隻手也算應值些價錢,用這隻手來還陸危樓的恩情吧。”

    陸危樓怒從心起,一把將其拽到身前,二話不說便要接其手腕。

    顧千雪掙扎,但到底抗爭不過,又是一聲脆響,手骨被接上。

    “本座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陸危樓急了,大吼一聲。

    顧千雪眼神閃了一閃,最後沒說出什麼。

    他將她擁入懷中,顧千雪猛烈掙扎。

    遠處的初煙見情況不妙,想衝過去營救,但衆多血月樓殺手阻攔,即便一人一招的車輪戰,也是初煙無法擺脫的。

    顧千雪依舊掙扎,即便武功不高,但她有內力還有初煙、趙元帥教的招式,也不算瞎折騰,“放手!你這登徒子,你這流氓!”

    “本座不要你的耳朵、也不要你的手,只要靜靜擁你一會不行?”陸危樓用一隻手禁錮她的雙手,另一隻手則是將她壓向自己,“只一會……你把自己想象成木頭,只讓我抱一會,我就去幫你去找人。”

    顧千雪愣住,而實際上,她確實已沒了辦法。

    因爲之前抗爭得太過激烈,一時間沒控制好內力,如今內力全部用完,體力虛脫一般。

    “真的?”她依舊虛張聲勢。

    “真的。”他雙目犀利,如何看不出?只是未點破罷了。

    最終,林蔭夜晚,兩人相擁。

    初煙見顧千雪不再掙扎,雖心有疑惑,但還是停了攻勢,靜觀其變。

    時間一分一秒度過,很長,卻又很短。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緩緩將她放開,“你回去吧,待有線索,本座會派人告訴你。”

    “等等!”顧千雪卻一頭霧水,“陸危樓,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我們初見面時,分明是狹路相逢,你傷我暗衛;隨後再一次見面,是你受人之託護我安全;今次你卻只求一個擁抱……我實在想不通,陸樓主便是行行好,解我疑惑好嗎?”

    面具之下,陸危樓悽然一笑,“解你疑惑?”緩緩搖了搖頭,“本座是在保護你,知道的越多,危險便越大,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

    “但……”

    還未等千雪說完,陸危樓聲音已恢復了平日裏的肅殺酷冷,“本座說到便會做到,你放心吧。”說着,身形一閃,人卻如同化爲一道黑煙般離開。

    陸危樓的身影消失,千雪感受到耳廓微微一震,這是暗哨聯絡的方式,緊接着,圍着初煙的殺手也用輕功離去。

    初煙衝了過來,“郡主,您沒事吧?”

    初煙過來,千雪才放鬆下來,一下子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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