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7章 北方有佳人
    清晨的柔光清朗柔潤,悠悠揚揚傾瀉而下。

    清風吹面不寒。

    列國之中無論是最強的林國,還是像易國這樣的小國,其下官員都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便是求賢,亂世相爭,便是靠着很多謀士的策略。也因此在衆多官員的府邸之中,總是會養着很多的門客,也從來不會拒絕上門求見的文人墨客。

    石府。

    迎着清晨的陽光,荊長寧整理儀容,着那輕緩青衫,慢步走到石府門前。

    這石府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市集之上羞辱易禾的石業,位居丹國下士,胸無點墨卻……極其有錢。

    石府的大門敞開,門扉兩側立着兩個守門的侍衛,荊長寧慢步上前,從懷裏掏出一封拜帖,雙手捧起,作揖施禮恭敬道:“文客荊長寧求見石業大人。”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顯然是對這樣的情形有所習慣,一人上前接過拜帖,見荊長寧青衫飄逸,面容清朗,亦不敢多做怠慢,恭敬道:“小郎君先在此等候些時刻,待我稟報我家主人,再迎郎君進去。”

    列國之中,諸王之子皆稱公子,而諸王立下承襲王位的公子又稱世子,除此之外,有才能之人亦尊被稱作先生,而得到多國讚譽之人,會被稱作君,例如易國王后宜良夫人之弟畢春君,雲國上大夫嚴傅風和君,除此之外,一些年輕有爲的風流郎君也會被稱作公,比如天下所推認的五大公,林國蔚然公,羽國溪生公,景國景華公,雲國蕭嶸公,文國文逸公。

    除此之外,對一般男子而言,則都是以郎君相稱。

    易禾恭敬稱荊長寧爲先生便是一種尊稱,而侍衛見荊長寧年紀較小,一時之間便以郎君相稱。

    荊長寧面容帶着淺淡而不失禮數的笑意說道:“謝謝小哥了。”

    荊長寧目送那信帖進了石府,低下的眉眼間不覺閃爍出那抹狡黠笑意。

    一般文人墨客求見皆是會獻上治國之策,安邦之論,以期重用。

    而荊長寧在信帖間只寫了一首詩。

    思及那詩句,荊長寧不由輕勾脣角。

    雖說不太對勁,可也算是投其所好吧,畢竟石業好色之名在丹國也是出了名的。

    ……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佳人歌》

    石業輕展開那薄如蟬翼的宣紙,映入眼簾之中的便是這樣一首詞曲。

    心中先是一陣疑惑,旋而便被這樣的詞句所動容。

    佳人之美,獨立於塵埃世俗之外,羽衣華裳,回眸一笑,瞬然灰飛垣牆,國度傾頹,只餘清歌婉婉,如煙如霧,如泣如訴。

    一時間,石業竟是在詞句之中癡了,等到外面侍從喚了聲大人,石業才從癡癡然中回過神來。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石業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亮光,身軀間肥碩的贅肉一顫一顫,忙喚道:“快請那先生進來!”

    荊

    長寧緩步而行,從門廊間行至內室,恭敬行禮,石業則是連忙上前相扶,呼吸急促地問道:“不知…這世間真有這般如詞句之間傾國傾城的美人嗎?”

    荊長寧故作高深地沉思片刻,直等得石業坐立不安,隨後說道:“在下曾遍遊諸國,曾於羽國之北之上遇一外族白狄,其中一女子面若秋月春花,身如楊柳風絮,在下初一見,神思便不知飄然何處,一時竟以爲是遇見九天上的仙娥,直到在下回過神,那女子已不知飄然何處,後來,那女子倩影在在下腦海中揮之不去,在下提筆之時,便下意識寫出了這樣一首詞曲。”

    石業默默吞嚥了口唾沫,目光定定望向荊長寧問道:“這樣美貌的女子當真存在於世間嗎?”

    荊長寧露出神往之態,輕聲語道:“那般仙娥似的美人,在下也曾想過是否真的存在於世間,只是後來細思之下,那傾國傾城之貌絕不僅僅是在下的幻覺,以詞曲爲證,那一瞬,在下的確是心神盪漾,難以自禁。”

    荊長寧的話語聲微低,隱隱似有空靈之色,石業不由在腦海之中繪構現出一個美至極致的女子。

    思及此處,卻聽荊長寧繼續言道:“在下途經丹國,仰慕大人風姿已久,聽聞大人對美貌女子向來珍愛,不吝千金,在下斗膽有一請求,希望大人能助在下千金,爲大人走遍天下,尋那仙娥般女子娶爲妻妾,以此得天下人仰慕!”

    列國之中,不乏有美貌女子得衆人稱讚,和五大公相呼應,有四大名姬,其中有三皆出自景國,景國景王也算是列國之中以女色聞名之人,於九州史上首創女閭,市井亦稱妓院,亦是帶動了九州列國諸多兒郎求美的風氣,諸多大人出行隨身女眷皆有相互比美之心,無形之中的勝者亦覺面上有榮光。

    聽的荊長寧之言,石業不由想到一向喜歡在他面前炫耀姬妾之美,同樣官居下士的官員盧源,上一次他帶着自己的愛姬前去,卻輸給了盧源新納得姬妾姜姬,一時臉面無光。

    荊長寧見石業面色變幻,便知他已心動,眼底劃過狡黠之色,脣角一揚,說道:“不知大人可否賜下筆墨,在下粗通繪畫,願爲大人繪那女子容顏,大人若是心中尚有疑慮,不妨見那美人容顏再思量是否要在下爲大人尋那佳人?”

    荊長寧話語恭敬,循循善誘道。

    石業面色一定,心中對荊長寧的話語又不由信上了幾分,口中連連誇讚道:“想不到先生還通曉作畫之技,真是失敬失敬。”他高聲吩咐道:“來人,快爲先生準備紙墨!”

    聽得石業吩咐,立刻有僕從準備紙墨上前。

    荊長寧將宣紙在桌面之上鋪展開來,修長白皙的手落在雪色的宣紙之上輕輕撫平。

    眼眸中不由漾出一抹恭敬而神往的容色,石業見此,不由心中又是信上幾分。

    有畫爲證,想來此人所言已是難以有假。

    低眸一瞬,荊長寧輕輕揚脣。

    墨汁在石硯中暈染開,荊長寧擡腕,手指手臂的動作瀟灑卻平穩,細緻狼毫點落在雪白的宣紙之上。

    淺淡,濃抹,若清水雅緻而流,夕輝沿青山傾斜而落。

    青衫秀致少年郎,輕輕地擡毫繪畫。

    筆下墨意時淺時濃,勾勒婉轉,細細而落出一女兒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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