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11章 一畫以揚名
    石業一怔,聽得荊長寧話語,不由對她又是一陣高看。

    看來此人的確是真心誠意想要爲他尋找美人,否則也不會急於退還銀錢。

    只是這件事說來他也有錯,那姬妾在他後苑之中,是他未有識玉之能,相比較而言,荊長寧倒並未有何過失,倒像是被他戲耍了一番。

    這樣說來,他反倒是白白得了荊長寧欽佩之情。

    想到這裏,石業說道:“這事說來先生也算是替我尋來了美人,倒是我讓先生白走一遭,再說已送出去的銀錢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這……”荊長寧面露難色。

    石業卻是大步向外走去,他現在心裏滿滿的都是那仙娥一般女子的容顏,哪裏還有心思和荊長寧多做辯駁,步履匆匆便朝後苑而去,他要去見見那個貌美如仙卻被他遺忘的鄭姬。快步行走間,他落下話音:“先生切莫再推辭了!”

    荊長寧望着石業的背影在一個轉彎中消失,輕輕眨了眨眼,眼眸之中哪裏還有半分爲難之色?

    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忽然露出狡黠的笑顏,這樣一個瞬間,她的面容中才有了似女兒家的頑潑之態。

    “終於弄到手了!”她輕聲說道,話語有些微微得意。

    借市井之勢,再行吹捧言辭,加上鄭姬確有其人,這一切的一切融匯到一起,以石業虛榮之心,定不會收回那千兩黃金。

    直到此時此刻,這千兩黃金才真正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她還是厲害的。

    可是細細一想,她的面容又犯了愁,一千兩……一萬兩。

    還差好多啊……

    荊長寧的目光落在案几之上的那幅畫上,神思怔怔。

    慢慢來,第一步已經邁出去了。

    ……

    自從荊長寧離開之後已是幾日有餘,易禾總覺得心中多有不安,那身穿青衫的少年,自離開之後便再未出現,只是不知爲何,他卻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門外忽然行來車馬,有一人自車上走下,易禾面色一喜,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以一身青衫許下他一世前程的荊長寧。

    他情不自禁向門口跨了一步,卻又想起荊長寧囑託的人前要當做不曾相識的話語,步子訕訕收回。

    正在這時,門口一個侍從推門而入,說道:“對面的府邸被一位荊姓郎君買下,那人在門口求見。”

    易禾一怔。

    易府對面有一座很是富麗的府邸,至少需要五百金才能買下,他心中一震,開口望向那侍從問道:“你說的是什麼?再說一遍!”

    那侍從見自家主人失態,有些疑惑,只得又重複說道:“一位荊姓郎君將府邸安在了公子您的對門,他現在想要求見公子。”

    那侍從撇嘴,鄰里之間,初置新居,相互拜訪也不難理解,公子這麼失態是怎麼了?

    易禾這才確定下來侍從所言的確不虛,忙道:“快請先……那郎君進來!”

    這才幾日不見的功夫,荊先生已經有財力購置下府邸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

    易禾越想越覺得心中震動,也越來越對自己回國之事感到期待。

    片刻後,易禾摒退左右,恭敬地望着荊長寧,問道:“先生這是解決了銀錢之事了

    ?”

    荊長寧長嘆一口氣,說道:“哪有那麼容易,纔不過得千金之數,爲購置府邸已去五百金。”她頓了頓,又道,“不過選擇將府邸安置在公子的對面,也是爲了讓公子安心,相信在下是真心願意輔佐公子的。”

    荊長寧的話語真切。

    易禾心中亦是震動,不過幾日而已,便是能得千金,這樣的才能足以讓他敬佩,更何況荊先生很有誠意地將府邸安置在他的對面,便是真心想要輔佐他了。

    思及此處,易禾恭敬道:“易禾從今往後,但憑先生吩咐。”

    他的話語亦是懇切,聲聲發自肺腑。

    望向面前着着深灰衣衫的公子禾,言辭之中滿是恭敬之意。

    荊長寧說道:“以後要你做的事會有很多,我也不需你赴湯蹈火,只需要你能堅定下那日所許的志向,便足以了。”

    便足以了。

    其他的,她來。

    ……

    話說那日石業急忙之中到內苑,便見一條溪水邊立着一個妙麗女子,淺藍衫裙,墨發迎風,真真是於畫中女子一般無二。

    其實鄭環的容顏雖說也是姣好,但卻也並未驚豔到九天仙娥的程度,只是幾次露面,她選擇的地方皆是依照荊長寧所囑託,有輕散陽光垂落,卻又經過柳葉的過濾,看起來有些朦朧的觸感,再加上石業有畫中意境先入爲主,一眼望去不由癡了。

    當下便立鄭姬爲正房夫人,不由一番大宴賓客。

    宴席之上,對着前來的官員又是一番炫耀,特別是之前比美輸掉的盧源。

    巧的是,在喚鄭姬出來之前,石業將荊長寧一幅畫拿出來先勾了來賓的胃口,一時衆人也是爲畫中那所營造的意境所折服,再見到精心打扮的鄭姬,不由皆是讚歎鄭環的貌美,羨慕石業得此佳人。

    可是一番讚歎之後,畢竟來賓皆是當朝官員,其中不乏有識之士,對照着荊長寧的墨畫與鄭環本人,不由從其中瞧出了什麼。

    下大夫孫慎一向喜歡研究繪畫,也是個粗通畫技之人,在被鄭環美貌震驚之後不由細細打量起那幅畫作來。

    這一打量,便是打量出了大事。

    那孫慎四十有餘,在丹國朝中也是頗有話語權,當時便請求石業將那畫借於他細觀,這一看,則是看出了獨特之處。

    當今世上,文人墨客作畫皆是用的工筆,以細長清晰的線條勾勒出花鳥魚蟲,而孫慎仔細看面前荊長寧畫的這幅畫。越看越是喫驚,畫作之人只用墨筆,卻並未拘泥於線條上的柔潤與弧度,相比較世間畫作,這幅畫用的是濃淡的色彩。

    光線的折射、陰影的濃淡、花草的飄逸,皆是由墨黑一色婉轉塗抹,也正是因此這幅畫作纔會讓初見之人不由爲畫中的意境所折服。

    那孫慎在宴席之上便意識到了這幅畫的不同之處,若是流傳出去,這種塗抹之法對於當世的只注重工筆的繪畫之法是一種顛覆性的衝擊,完全將寫實的畫風轉入一種意境之上的更高層次。

    當即,孫慎便向石業打聽作畫之人,開口贊到這人於繪畫之上已入宗師之境。

    衆人驚訝之餘,卻未曾想到愛畫成癡的孫大夫當即以千金相求買下那畫作。

    卻更令衆人未曾想到的是,石業居然當衆……拒絕了。

    孫大夫失望之餘,得知荊長寧之名,竟是當即許諾要拜那少年爲師,學此種淺淡塗抹的繪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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