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143章 幾處風波定(下)
    林蔚然將噴濺在他臉容上的血跡擦了擦,墨涼將劍恭敬地遞了過去。

    林蔚然衝着墨涼點了點頭,邁步向着林津走去。

    林津面色霎白。

    “公子津。“墨涼望着林津道,“你不用掙扎,從我進來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禁衛已經將大殿圍困起來,你不可能活着離開這裏。”

    林蔚然持劍平靜地邁步上前。

    “即便我回來遲了,選擇也不重要。”他說道,“因爲選擇的意義在於選擇的對象,如果只有一個選擇,那麼那就會成爲唯一。”

    “先後並不重要。”他說道,“重要的是你死了,林國只剩我了。”

    說罷,他手中長劍一揚,毫不猶豫狠狠一落。

    林津的頭顱滾落到林蔚然腳邊。

    ……

    ……

    另一邊。

    羽國。

    一隻木舟在碧水間盪漾,江瑟裸着雙足在溪水間輕輕地晃,靜靜等着岸邊敘話分別的兩人。

    羽眠拉着羽溪生的手,面上是澄澈的笑意:“大哥,那我便帶阿瑟走了,羽國交給你了。”

    羽溪生目光寧和,秀雅的眉梢平展。

    “其實,我很羨慕你。”他望向在山水間輕漾的木舟,和船頭安恬如畫的江瑟,“只是我沒有找到這樣一個女子,能陪我一起,否則,我定然不會讓你。”

    羽眠赧然一笑,轉眸望向一側的一個老者。

    “舅父,也謝謝你的成全,日後,舅父也要如輔佐我一般輔佐大哥。”他說道。“如此我才能安心離開。”

    莊文山嘆了聲:“罷了,我不管了,你們兄弟兩個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總之留下一個把羽國給我穩住,老夫一把年紀再也不亂操心你們這羣年輕人的事了。”

    羽溪生笑了笑:“謝大人成全。”

    莊文山嘆了聲,心中複雜。

    羽眠最後擁抱了下羽溪生,又朝着莊文山深行一禮,旋而再不留戀,轉身登上木舟。

    江瑟柔柔地伸過手,溫溫地撫在羽眠肩頭。

    “那我們走吧。”

    一葉扁舟,碧水佳人,從此閒雲野鶴,無絲竹之煩憂,無案牘之勞形。

    羽溪生難得嘆了聲。

    “羨慕啊。”他說道。

    莊文山笑了笑。

    “新王登位,還請王上隨臣下回宮,還有諸事需要準備。”他說道。

    羽溪生收回目光,負手背在身後,容色清朗,如遺世而獨立。

    “那便走吧。”他說道。

    ……

    ……

    冬深,反倒是有了濃濃的年味。

    “林蔚然殺了林津,成了林王。”南宮落月磨着硯,輕聲道,“羽國,羽眠攜江瑟退隱,羽溪生登位成王。”

    聽聞羽溪生之名,荊長寧落在宣紙上的筆尖頓了頓,旋而流暢地劃出弧線。

    林蔚然不知曉,他所求的天下七國,以水墨的形式,在此際,一點一點躍然紙上。

    天下,的確令人心醉。

    “易國,也應當重新振作起來了吧。”荊長寧說道,“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南宮落月磨墨動作一頓,她當然知道荊長寧所說的他是誰。

    “他如今亦是初登大位,好在易國政令通行無阻,又有郎君留下的治國之策和金沙,穩住民心倒是並無大的困難。”

    荊長寧面容上浮現一抹笑意。

    “那樂月呢?”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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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南宮落月怔了怔。

    “樂月,懷孕了。”她說道。

    ……

    “王上!”東方樂月搖着景華的手臂,“我想要去女閭玩。”

    女閭便是妓院。

    “你一個女兒家不好好養胎去女閭做什麼?”景華搖頭道。

    東方樂月嘻嘻笑道:“王上常扮作商人去女閭中勾搭漂亮姑娘,樂月覺得甚是有趣,也想學着一起。”

    景華在東方樂月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戳了戳。

    “你知道我爲什麼總是喜歡往女人肚子裏塞娃嗎?”他說道,“女人聚在一起會很煩,勾心鬥角烏煙瘴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們不停懷孕然後生一堆孩子,那樣就安靜下來了,整個世界也就清靜了。”

    東方樂月撇了撇嘴:“所以王上是嫌我煩?”

    景華笑了笑:“那到不是,只是既然懷孕了,就要老實一點,想玩什麼等生下娃,孤都陪你折騰。”

    東方樂月盈盈一笑,擡頭朝着景華脣間吻去:“王上真好。”

    ……

    自從在丹國安頓下來,周海倒是不知道去了何處,院子不大,五個人不算熱鬧,倒也談不上清冷。

    時光如流水,轉眼之間便到了年底。

    荊長寧手中拎着幾隻肥碩的大鵝,目光亮亮。

    “好久沒喫鵝了。”她說道,“想必這個時候,師孃也在燉鵝。”

    入目,蕭嶸和黎夏在院子裏光着上身打架。

    這些日子,兩人好像特別喜歡打架,只要閒着沒事幹,就打得不亦樂乎,雖然黎夏目前還打不過蕭嶸,貌似也有了不少進步,席延在一旁倒是看得不亦樂乎,想來南宮落月對三個粗獷的漢子實在是毫無興趣,早不知躲在哪個屋子裏分析血月灣送來的情報了。

    這樣的日子有一種溫馨,有一種讓荊長寧從心底泛出要去守護的衝動。

    “停!”她喝道。

    蕭嶸和黎夏目光忿忿地忽瞪了一眼,旋而一臉笑意望向荊長寧。

    “回來啦!”黎夏和蕭嶸道。

    席延望着黎夏和蕭嶸,莫名感覺兩人有點像是小媳婦等丈夫回來。

    荊長寧甩了甩手裏的三隻鵝。

    “接好了,今天的年夜飯!”她笑得狡黠。

    說罷,蕭嶸和黎夏便見三隻白鵝撲騰着翅膀朝自己飛了過來。

    雪白的大鵝,寬扁的大嘴,“扎扎”地叫了起來。

    蕭嶸和黎夏心中忽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三隻大鵝撲騰着翅膀,重重撲騰着落在兩人身上,張開寬扁的大嘴咬着一塊肉就擰。

    “拎脖子啊!”荊長寧大喊。

    蕭嶸:“抓不到啊!”

    席延指着天上的一隻鵝:“飛了,飛了!”

    荊長寧跺腳:“有沒有點用啊!”

    “小爺我長那麼大還沒被鵝欺負過!”

    蕭嶸抄起門旁的掃帚朝一隻大鵝撲去。

    黎夏兩手張開,和一隻大鵝四目相對,左晃右晃,只看得兩隻眼睛對在了一起。

    席延望着第三隻飛得最高的鵝得意得朝着一間屋子撞去。

    南宮落月推開窗,一個凳子朝着外面扔了過來。

    ——“砰!”

    一隻大鵝被摜到了地上。

    誰也沒想到,年夜會在三隻鵝的叫聲中過去。

    荊長寧掰着手指望着遠處天際。

    “十七了呢。”她說道。

    她十七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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