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167章 青蔥歲月裏
    雲國,紫朔城。

    一輛馬車邊上。

    “你想要我做的,我都幫你做到了。”陸存續望着面前的文鴻,“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文鴻瞭然一笑,登車離開。

    “剩下的,便是要我做的了。”車簾落下,文鴻的脣角勾勒出一抹微帶猙獰的笑意。“這一次,我會把失去的一切通通贏回來。”

    ……

    “你們爲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文國的公子,如今文國的守軍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何以竟敢攔本公子!”

    文國邊疆城牆下,文逸氣吼吼大叫。

    城牆之上的守衛平靜而對,城門緊閉,顯然是早就得到了命令。

    “公子。”明成道,“其間必定有問題,身體要緊,公子彆氣傷了身子。”

    文逸皺眉:“當然有問題,文國和丹國接壤的邊城有十一座,這都是第九座了,見到本公子沒有一個開門的,真是見了鬼了!”

    明成還想說什麼,文逸手一揮:“走,去下一個。”

    下一座城,是安尹城,安尹城城主陶富成之子陶漸深與文逸有舊,因此陶富成與文逸之間也有着幾分交情,懷着疑惑的心情,半日之後,文逸來到了安尹城下。

    依舊是城門緊閉,守衛森嚴。

    “陶叔!漸深!我是文逸啊!你們一個個到底都怎麼回事!爲什麼不讓我回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的鬼!”

    一片死寂之後。

    文逸垂頭喪氣地望向明成。

    “或許,真的回不去了。”他低落念道。

    明成沉默片刻:“公子,還有最後一座城,還去嗎?”

    文逸擡眸,望着安尹城高大的城牆,想着小時候,他經常在城中和漸深一起玩鬧。

    不該的……

    “漸深!你個沒良心的,我們也算是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有什麼說什麼!連我的面都不見一個你這算是什麼?!”

    ……

    “父親。”一個少年目光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中年人。“我得去告訴公子。”

    “你不能去!”陶富成咬牙道,“公子鴻派來的暗衛就在府中,你若是想救他,勢必會連累我們陶家,公子逸一路走過來,整整九座城,沒有一座城敢開門放他進來,連絲毫迴應都不敢給他,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他們二人之間的爭鬥局勢尚未明晰,輕易站隊一着不慎便是毀了整個陶家!”

    陶漸深皺眉。

    “父親,你放心,我不會連累陶家的。”

    文逸有些低落地垂着頭。

    “算了,可能短時間內,我真的回不了文國了。那便暫且回丹國。”文逸眼眸黯淡。“可是,明叔,我有些難過。”

    明成嘆了聲。

    文逸垂眸繼續說道,“我有些害怕,除了明叔還在我身邊,之前和我一起去丹國的人都死了,我現在連文國也回不了了,是不是父王母后不要我了。”

    明成心裏一軟:“我的公子呦,沒事,你還有明叔在。”

    文逸一屁股坐在安尹城下:“明叔,我最近老是想哭。”

    “公子!”

    一聲輕喚從城牆之上傳來。

    文逸眼眸一亮。

    “公子。”陶漸深又喚了聲,“公子鴻有所交代,文國不會讓你進來。”

    文逸擡頭的動作僵住。

    “漸深,你是說……是大哥?”

    陶漸深點頭:“是,漸深說的就是大公子。離開文國,越遠越好,公子鴻他想對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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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不利?”文逸步伐晃動着向後退了一步。“漸深,你在騙我對不對?!大哥怎麼會想對我不利!”

    陶漸深忽的咧脣輕笑,笑容明媚如春日暖陽。

    “公子別忘了,立儲君,先立嫡再立長……”

    陶富成忽的從屋裏大步跑出。

    “漸深,你不能再說了!”

    “不!”文逸步伐踉蹌,失足摔坐在地面上。“立嫡……立長……大哥他一直對我這麼好……怎會……我不信……我不信……”

    文逸將頭埋在肩膀之間,整個人有些愣怔。

    “先立嫡,再立長,他並非嫡子,若是想謀算王位,絕不會放過公子。”

    陶富成喝到:“漸深,別說了!”

    陶漸深推開陶富成。

    “爹,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與陶家無關。”他說道。

    他垂眸望向文逸:“記得,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千萬不要回來,文鴻不是如他表面所表現的那般……”

    話音未落。

    忽的一道暗箭不知從何處而來……

    ——“撲。”

    文逸周身狠狠一顫。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牆頭上重重落了下來,還有什麼滾燙的液體濺到了手臂之上。

    “漸深!我的漸深!我的兒啊!”

    一聲聲壓抑的痛楚的嚎哭。

    明成快速上前,擋住了文逸的視線。

    “公子,別看!”他急道。

    文逸整個人處在僵化之中,忽的一道霹靂撕開腦海。

    “漸……漸……漸深!!”

    文逸用力地推開擋在他面前的明成。

    “不,我要看!我要看!他是漸深啊!他是從小陪着我一起長大的兄弟!”

    明成被一股大力推搡開。

    文逸撲到陶漸深的身上。

    汩汩鮮血從他的脣角中流出。

    “公子,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不要……回來。”陶漸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微笑地閉上了眼睛。

    公子,別了。

    或許,你永遠都不知道爲什麼我用盡最後的生命,也要溫柔地告訴你。

    就讓那個很懵懂青蔥的念想,隨着我的死,消散。

    只當,從未存在過。

    ……

    那年,驚鴻一瞥間,烏髮垂落在金線繡滿的金榮花上,低眸一笑間,他的整個世界便安靜了。

    然後他笑着移開準備輕叩門扉的手指。

    哦,原來一直喜歡對他頤指氣使,說話能把人噎死的的文國二公子,是個女扮男裝的假小子啊……

    後來,他被秀淑王后告誡,從此不得再進王宮,從此守在安尹城。後來,他一直一直再等她想起他呢。

    不久前,文鴻來過,他說要父親將她拒之門外,他不知道文鴻打算做些什麼,但帝王家,成敗業,她一個女孩子舉步維艱……

    她那麼傻,總得有人告訴她,王位不是兒戲,是染滿鮮血的。

    是要犧牲在乎的人的生命的。

    而能告訴她,又不連累陶家的唯一方法,只有他的死。

    空蕩的思緒在死亡漸冷的溫度裏消散。

    淚水伴隨着嘶啞的哭泣聲在安尹城下一陣陣迴盪。

    “漸深!”

    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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