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169章 人情有翻覆
    丹王的面色僵住。

    “先生,先生這是什麼意思?”他面色慘白。

    荊長寧笑了笑,將攤開的手收回,帶着三分痞氣環抱在胸口。

    “怎麼樣?是不是很擔心,國家飄搖,生死攸關的滋味很不好受對不對?”她笑道。

    “你……”丹王咬牙,卻說不出話來。

    “當初,易國君臣也是這樣的感受,這就是國家飄搖的感受,恐懼,無力,掙扎,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一點一點到來。”

    荊長寧目光寧和,話音平緩。

    “你閉嘴!”魏莫言咬牙呵斥道。“口口聲聲易國,你如今當的是我丹國的官!你究竟向着哪一方?”

    荊長寧只平靜地甩了魏莫言一個白眼。

    “那又如何?”她反詰道。

    魏莫言啞口無言。

    是的,那又如何?

    她有能力,丹國如今的存亡就係在她的身上,她爲易國不平又如何?

    “此間事了,孤親自去易國賠罪。”丹王忽道。

    朝堂之間,衆人聞言皆是震驚。

    兩國,從來沒有勝利的一方,竟在之後還去敗退的一方賠罪……

    荊長寧輕理青衫兩袖,笑道:“如此甚好。”

    “先生氣可出了?”丹王聞言,連忙問道,“可否告知用何辦法能讓雲國退兵?”

    荊長寧微微一笑:“可以,不過……”直接對丹王攤開手心,“我要丹國三軍的兵權。”

    荊長寧話語定定。

    四下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不可!”魏莫言大喊,“兵權乃一國之根本,若是兵權落入你的手中,而你想用丹國的兵做出不利於丹國的事,丹國豈不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荊長寧煞有其事地順着魏莫言的話音點了點頭:“有些道理,所以捨不得就算了,大不了一起死。”

    荊長寧話音磊落,乾脆而光棍。

    “你……”魏莫言指着荊長寧,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丹王皺眉沉默。

    “孤給你!”他忽道。

    一時間,整片朝堂又是驚成一片。

    這……這就將整個丹國兵士的調動權直接交到這樣一個不明心思的人手中?

    丹國如今能調動的兵士有二十萬,那荊長寧若是用這二十萬大軍做些別的事,比如逼宮,比如謀反……誰能攔他?!

    荊長寧接過小德子捧來的虎符,面色卻一瞬認真下來。

    “那便謝王上信任了。”她承諾道。

    話音一落,荊長寧甩袖而去,留下一朝君臣面面相覷。

    死寂……

    虎符只是一塊雕刻精巧的紫檀木,不沉,荊長寧隨意地放在指間把玩着。

    上下跳動着的,是一國的命脈。

    軍隊啊……

    二十萬呢。

    ……

    文逸見荊長寧離開,擡步追了出去,剛下臺階,便見丹雪擋在她的面前。

    文逸皺眉望了過去:“你想做些什麼?”

    丹雪猶豫了下,開口說道:“丹國如今值生死存亡之際。我父王對你如今處境不滿,所以,我們的婚事可能要取消了。”她頓了頓,“雖然你我都不曾在意婚事本身,但此時文國變故,料想你定然出了不小事情,我這樣做,有些對不起你。”

    文逸怔了怔:“你想說什麼?”

    丹雪笑了笑:“我想告訴你,我父王對你不滿,只是我父王的事,可惜如今丹國自顧不暇,不過你放心,若有力所能及之處,我會幫你。”

    文逸微微一笑。

    “說來,我也無心婚事,取消也好。”她說道。

    若是婚事能成,她便相當於在丹國之下有了託庇,文鴻想對她動手也會掂量一二,可是如今丹國自顧不暇。

    “雖然很現實,但你能這麼現實說不出,也算是坦然了。”文逸笑着說道,“那便再見了。”

    話音落下,文逸轉身離開。

    ……

    門扉緊閉。

    荊長寧將兵符放在桌案上,擡眸,望着桌案前坐着的蕭嶸。

    “現在,丹國的軍隊落在我的手中了。”她眼眸裏浮現一抹黑色。

    蕭嶸微微揚脣。

    “接下來,該我了?”他擡眉問道。

    荊長寧點了點頭。

    “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她說道。

    ……

    半盞茶的功夫。

    門扉重重地被甩開。

    蕭嶸一步邁出,目光之中滿是憤憤顏色。

    “荊長寧!”他冰冷揚脣,冷聲一笑。“你果然無情至極!”

    荊長寧平靜地從屋內走出,輕輕擡手在被蕭嶸摔壞的門扉上揚手輕撫了下。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她微笑道。“我玩弄人心如棋子,雲國而已,如今雲國在我的對立之地,我不在乎一點一點地毀了它。”

    荊長寧輕輕攥了攥手心。

    “你口口聲聲要陪我一路走下去,如今,我站在丹國的立場上,必然會和雲國生死相見,我不會有絲毫手軟。”她說道。

    蕭嶸咬牙。

    “你爲何一定要這麼做?你如今得到的還不夠多嗎?你何必在乎一個丹國?我們完全可以離開丹國?離開這紛擾的世俗,我們去過平淡的日子?你爲何一定要逼我在你和雲國之間做選擇?”他拳心攥緊,脣角痛苦地繃起,“你要我如何去選?!”

    荊長寧平靜望着吱呀作響的門扉:“你不是已經選擇了嗎?”她微嘲地揚了揚脣,“嶸公,你既然舍不下雲國,何以假惺惺要陪在我的身邊?”

    蕭嶸面色痛苦:“小寧兒,你……”

    “你走吧。”荊長寧平靜而不帶一絲情緒,“他日戰場之上,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說罷,荊長寧轉身,合上門扉。

    身體一軟,順着關緊的門扉坐到地面之上。

    她的眼眸平靜,擡手,撫在胸口之上,那裏,燙燙的,正如這幾日一般,跳得飛快。

    嗯,是病,就得治。

    荊長寧狠狠地將心口的衣衫攥緊,低頭,腦袋埋到了臂彎裏。

    蕭嶸安靜地在門外靜立了會。

    “發生什麼了?”黎夏從屋內邁出,不解地望着這一幕。

    蕭嶸不語,只靜立地望着緊閉的門扉。

    直到天色微暗。

    他挪動了一下步伐,苦澀一笑,轉身邁步,再不留戀。

    “你去哪?”黎夏望着蕭嶸的背影,出聲問道。

    蕭嶸光棍而微帶痞氣地揮了揮手。

    “小爺我剛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小爺我不陪你們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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