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171章 懼起問緣由
    什麼叫不過兩倍於我方軍力?

    黎夏若有所思輕笑。

    當年的若敖軍,即便是三倍的兵力,亦能摧枯拉朽……

    “我且問你,我觀將士皆是面色暗黃,形容飢瘦。而你作爲中將軍,面色紅潤,連同甘共苦都做不到……我再問你,軍紀何等重要?爲何我一路行來,軍隊不成行,將士懶散……”

    席延繼續侃侃而談,直讓蔣建面色一層層青白了下來。

    黎夏轉眸,便見荊長寧微笑地拋來一個眼神,頓時面色漲紅。

    這是要他也上的意思嗎……

    可是……可是他一路走過來,沒有觀察三軍啊……

    他沉默片刻,轉眸,定定地望向杜承力。

    “我,我們出去打一架吧!”

    何桅和荊長寧眼眸瞪大。

    杜承力眼一亮,打架?

    他還擔心黎夏會像席延一樣……

    貌似打架的話他還有些勝算……不過就是一個看門的……

    半個時辰後,當杜承力第十六次被黎夏重重摔在擂臺之上時……

    這姓荊的身邊他孃的都是什麼人啊!

    啊呸!這到底是不是人啊!

    ……

    ……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嶸眉眼冷淡,望向面前的關戎良。

    “嶸公有半年沒有回來了吧。”關戎良輕聲一笑,“而最近這三個多月,嶸公一直身在丹國。你說,我雲國三軍如何信你?兵權,我不會給你,此時就算鬧到雲王面前,這一次,你也不會贏。”

    蕭嶸沉默片刻,然後……挑了挑眉。

    “哦。”他說道,“我知道了,正好我趕路趕了那麼久也是累得慌,給我個營帳,我去睡覺。”

    關戎良怔了怔,有些訝異望向蕭嶸。

    “小爺我只是不想在丹國呆了,你們愛怎麼打怎麼打,只是我必須告誡你一句,這一次,你的對手不是丹國的蔣建。”蕭嶸露齒一笑,“究竟是誰,既然你不願意將兵權交給我,我就不告訴你究竟是誰了,一日後想必也就趕到關渡城了,等你輸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關戎良豎眉,顯然是心中有怒氣。

    蕭嶸揮了揮手,灑然離開。

    營帳之中,半盞茶後。

    周海掀起營帳走了進來。

    蕭嶸鼾聲震天,顯然在一本正經地會周公。

    “嶸公?”他輕喚道。“你沒事吧?”

    蕭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周海:“海哥兒,我正夢到我的小寧兒呢,你這一喊,愣生生把我拉回現實了。”

    周海聞言,嘆了聲望向蕭嶸。

    “嶸公真的打算什麼都不做嗎?”他擔憂問道。

    “當然。”蕭嶸點了點頭,“不會。”

    周海脣角抽了抽。

    蕭嶸笑了笑。

    “你去幫我準備幾根大一點長一點的竹子”他眉眼擡了擡,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了句。“要好看點的。”

    “……”,周海“嶸公,你不會發燒了吧?”何以腦回路如此新奇?!

    蕭嶸撓了撓頭,轉了個身,歪向營帳裏側,香甜的鼾聲傳來。

    周海石化。

    ……

    幾個時辰後,蔣建和杜承力面色青白,咬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領兵將領,最引以爲傲的不過是武功和治軍才能,而他們在自己本該最擅長的才能之上,輸了一個徹底。

    很快,兩軍的兵權順利地交接到了黎夏和席延的手中。

    屋內,荊長寧含笑望着面前的三個人。

    黎夏,席延,何桅。

    何桅不知爲何心中鬆了一口氣,好在,荊府就一個看門一個燒火的,南宮落月畢竟是個姑娘。

    荊長寧立在沙盤邊上,指間劃過邊城的輪廓。

    “若我所料不錯,再有一日,雲國的大軍便能到達關渡城了。”她輕聲道。

    他,也應該回到雲國軍營中了吧。

    荊長寧指尖輕輕頓了頓,目光沉沉落在何桅身上。

    “三日。”她說道,“這三日之中,我不管你用何種辦法,死傷多少將士,一定要將關渡城守住。”

    “是。”何桅沉聲應道。

    營帳之外傳開一陣馬蹄聲。

    四人擡眸望去。

    文逸揮着一杆紅纓槍,挑開帳簾闖了進來。

    荊長寧含笑望了過去。

    文逸面色沉靜,全然沒有以往的那種輕佻。

    她將長槍重重在地面上一杵。

    “這場仗,算本公子一個!”

    荊長寧擡了擡眉:“想明白了?”

    文逸咧脣,笑得堅定。

    “既然這場仗是他挑起來的,便與我脫不了干係,如此,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迎面而上,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想怎麼對付我!”

    紅纓被氣流揚動,颯爽地震了震。

    “好。”荊長寧點頭,“算你一個。”

    一日的時間很快。

    埋在風裏的黃土,迎着馬蹄聲,濺起乾燥的觸感。

    一道飽經滄桑的城牆,佇立於黃土之上。

    四十萬大軍,披堅執銳,放眼望去,一片鎧甲成皚皚之勢,從遠處的地平線上,若流水般一層一層地推近。

    關渡城頭。

    何桅的呼吸沉重起來,手攀附在劍柄之上,漸漸收緊。

    雲國的大將軍是蕭嶸,而蕭嶸雖然並不是常年在軍中,但他治軍極嚴,八年前初至雲國軍隊之中,用了一年時間,便將整個雲國的軍隊一番大改,政令通行,風貌大改。

    “丹軍爲何如此畏懼雲軍?”

    何桅耳邊傳來荊長寧的問句。

    荊長寧疑惑地望着守城的將士,雲軍未及,人心已退。

    不僅僅是人數上的劣勢,更像是一種積威。

    積威者,日久畏懼而生出的情不自禁的退卻之意。

    “因爲六年前,丹軍在雲軍面前,狠狠地輸過一次。”何桅目光有些悲愴顏色。

    六年前,蕭嶸揮兵南下,擋者辟易。

    “那一次,雲國的軍隊就像瘋了一般,或者說,蕭嶸就像瘋了一般。”

    “他兵行奇詭,招招致險,就像在最鋒利的刀山之上疾行。”

    “只短短兩日,他奪下了丹國五座城池。”

    “在丹國三軍的心頭,始終對着雲國的軍隊有着陰影。”

    何桅轉頭望向荊長寧。

    “皆是當年那場戰爭留下的。”

    荊長寧目光復雜。

    六年前,五座城池。

    八年前蕭嶸孤身離開九雨峯。

    一年時間用一場場勝利奠定了大將軍的位置,再一年,沉心打磨雲國三軍。

    一朝揮師,兩日連破五城。

    可是……那若刀尖疾行的一場戰役,背後又是怎樣的人心?

    荊長寧沉默一笑,眉眼間,落寞一抹苦澀的溫柔。

    便是那場戰役之後,他開口向雲王求下登月谷的吧。

    如今,真不知該如何感慨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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