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世長寧 >第207章 洞房花燭夜
    南宮落月不知爲何,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當然像席延所說的肯定不是她所真正想的。她只是望着荊長寧和文逸的這場盛世華嫁,突然想到魏顯那場無稽的逼婚,想起她那差點穿上的嫁衣。

    當初,黎夏沒有看錯,手撫上嫁衣的那一瞬,她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的確是悲傷,壓抑在心頭的悲傷,終究是在那一瞬打破了雲淡風輕的僞裝。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天際寥落的星子上。

    今天的月光很美,像一層浮動的白紗,星星反倒只有稀疏的幾粒,遙遙襯在月盤的邊上。

    隨着月色,悠悠地,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塵封的過往。

    她曾經愛過一個人,她原來是收了報酬去殺他的,可是她卻在扮演他妻子的時候,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她想過放棄的,放棄血月灣,放棄一切,就這樣陪在他的身邊,甚至是爲他穿上嫁衣……可是世上沒有永遠的謊言,他發現了她並不是她要娶的那個姑娘,他們之間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抵不過那個女子的名字……

    從那之後,她再也不相信所謂的愛情,她只是一個冰冷無情的刺客。

    “南宮姑娘。”有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

    “是你?”神思恍惚間迴歸,南宮落月望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易禾。“你來做什麼?”

    易禾目光清淡。

    “我想問問,她這麼做,是想做什麼?”易禾說道。

    南宮落月皺了皺眉。她當然知曉,易禾若說的她,指的是荊長寧。他想問荊長寧爲什麼要娶文逸。

    “我爲何要告訴你?”南宮落月清淡回道。

    易禾輕緩一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幫上她。”

    南宮落月的脣角陡然間浮現一抹譏誚。

    “你不覺得,這樣愛着很累嗎?”她望向易禾,突然說道,“她不愛你,你這樣一廂情願的付出,終究是一場空,你如今是易國的王,你何苦要這樣卑微地愛着她?”

    易禾怔了怔,有些疑惑地望着南宮落月,只輕笑:“今夜,南宮姑娘有些奇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有些選擇是不需要回報也不需要理由的,或許,就是想去做,只是單純的想,想做了,就去做,這樣很簡單,不是很好嗎?何必一定要求一個結果呢?”

    南宮落月收起脣角的譏誚,重新變成那風輕雲淡的模樣。

    “或許,是因爲你傷得不夠深。”她平靜說道,“你知道嗎?她有喜歡的人了。她對你,從來就沒有喜歡的情義。”

    話音冷淡而果決。

    易禾身形微頓了下,整個人僵住。

    知道她要和文逸成親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文逸是個女子,他那一瞬真的是絕望憤懣的,他從來不是個心志堅定的人,他想了想,他想用整個易國所有的力量把她搶出來,然後遠遠地離開,什麼都不要管,哪怕之後文國一怒之下會毀了易國,他真的不在乎。

    他想了很久,直到望見她朝着他走過來。

    她說好久不見,她說不用擔心。

    只是很簡單的八個字,他卻覺得自己像是從死走到了生。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她喜不喜歡他一點都不重要,只要能遠遠看着她,真的就夠了。

    易禾溫潤地揚了揚脣角,整個人明媚起來。

    “她有喜歡的人了嗎?”他笑着說道,“那很好啊。”

    南宮落月怔住。

    “那個人不是你。”

    “肯定不是我啊。”

    “你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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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我爲什麼要傷心。”

    “你不是喜歡郎君嗎?”

    “我只想讓她開心,她有喜歡的人,這不是一件很開心很開心的事嗎?”

    易禾的笑容明亮,映着漫天皎潔月色,有種朦朧而不明朗的溫柔。

    南宮落月雲淡風輕的眼眸中,浮現惘然的顏色。

    這是愛嗎?

    易禾嘆了聲,邁步離開。

    南宮落月一個人,安靜地立在明亮的月色裏。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仰起臉容。

    “或許是,可是,我不是你,我不喜歡這樣的愛。”她說道。

    ……

    搖了半天的牀,荊長寧和文逸癱在牀腳邊。

    “好累!”荊長寧說道。

    “我也好累。”文逸翻了個身,臉對着荊長寧。

    “不過,真的好有趣啊!”兩個女孩子明亮的眼睛對在一起,忽的大笑起來。

    “天不早了,也折騰一天了,我們上牀睡覺吧。”荊長寧說道。

    文逸點了點頭,兩個人就翻滾着爬上大牀,來回滾了兩遍後,尋了一個舒服的地方。

    荊長寧縮着腦袋,把枕頭蒙在臉上。

    “你就這樣睡?”

    這樣的姿勢很怪,文逸奇怪問道。

    荊長寧探出腦袋。

    “習慣了。”她吐了吐舌頭,她知道自己這個睡姿很怪,不過一直都是一個人睡的。也沒人管她。

    “好奇怪的習慣。”文逸揉了揉臉。

    荊長寧想了想。

    “小時候和哥哥一起睡,他會打呼嚕,我就把枕頭蒙在腦袋上睡。”她說道。

    文逸想了想,忽然向前湊近了荊長寧。

    “你和你哥哥是雙生對嗎?”她問道。

    兩個人的臉在此次的眼睛中放大,文逸伸手揉了揉荊長寧的臉。

    “你能和我講一講你哥哥的故事嗎?”文逸問道。

    荊長寧沉默片刻。

    “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除了晚上睡覺會打呼嚕。”她說道。

    文逸噗嗤一笑。

    “還有呢還有呢?”她問道。

    荊長寧神思微惘。

    “他喜歡穿金色的長衫,整個人明媚地就像太陽,小時候我一直被養在深宮,只有哥哥能經常陪着我。他總是會和我講外面的世界,他會教我寫字,教我讀書。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

    文逸安靜地聽着。

    荊長寧的目光有些沉,卻漸漸亮了起來:“哥哥是楚國的驕傲,他正直善良,他堅毅勇敢,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哥哥。”

    文逸點了點頭,學着荊長寧的樣子把枕頭蒙在腦袋上。

    “那我也這樣睡。”她說道。

    ……

    黎夏剛走出東宮,一道人影猛然間將他拉到一側。

    “誰?”他下意識握住劍柄,警惕地望過去。

    “小夏,是我。”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黎夏握着劍柄的手霎時鬆開,眼眶一紅。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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