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霍不凡，問出了已經被問好幾遍的問題：“李先生是吧？你那個朋友，是霍家的什麼人？和霍青雲他們很熟悉嗎？”
“很熟，他叫霍佳明，是霍家二級序列之一，也是嫡系子嗣。”霍不凡回答道。
把霍佳明推出來當擋箭牌，是無奈之舉，總不能說，是希望之星告訴他的吧。那樣的話，恐怕連苗一科都不會相信他。
聶濱海怔了一下，隨後突然笑出聲來。
苗一科和尚全明都被他笑的不明其意，問：“聶總，你這是在笑什麼？”
聶濱海一邊笑，一邊搖頭，道：“李先生說的這位二級序列子弟，叫霍佳明對吧？”
“對。”霍不凡點頭，他看出了聶濱海的潛意思，問道：“怎麼，聶總也認識？”
“沒說過話，只是見過面，不過不是在生意場上，而是在一場書畫展覽上。”聶濱海笑呵呵的道：“我本身也是很喜歡書法的人，國內大點的展覽會有時間都會去，在那見過霍佳明先生不少次。雖然沒有什麼交流，但從朋友口中得知，霍佳明先生在霍家雖然是二級序列，但純粹是靠父親的關係纔有這個地位。他不喜歡做生意，只喜歡琴棋書畫一類的。包括他父親，也是一樣。所以霍家嫡系子弟中，就屬這個二級序列的地位最低。如果李先生說的霍佳明，和我知道的這個是同一人的話，那我不覺得，他對霍青雲和霍立羣兩人有多少了解。畢竟不關心生意場上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瞭解生意場上的人呢。”
苗一科聽的恍然大悟，他轉頭看向霍不凡，問：“小師弟，聶總和你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霍不凡沒有掩飾的意思，霍佳明是個什麼性格，已經衆所皆知，很容易查出來，沒必要說謊。
他點點頭，道：“的確是同一個人，而且也如聶總說的那樣，他不是一個喜歡做生意的人。但是，不做生意，不代表不瞭解家裏人。他們畢竟都姓霍……”
“霍家太大了。”聶濱海打斷了霍不凡的話，道：“那麼大的家族，別說不是一個父母，就算親兄弟，也很少有見面交流的機會。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每年能在家庭聚會的時候見上一次就算不錯了。人都是會隨着年齡，所處環境，個人經歷變化的。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年不見呢？所以，霍佳明就算也是霍家的人，並不能代表什麼。我覺得，李先生說的這個消息，可能只是那位的臆測，當不得真。”
聶濱海還算給霍不凡留了面子，把臆測推到了霍佳明頭上，沒有直接說是霍不凡在臆測。
可這話衆人都聽的明白，苗一科眉頭皺緊，而霍不凡則道：“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這不是臆測。”
“不管是不是臆測，這都不重要。”聶濱海看着霍不凡，問：“李先生雖然是趙永安教授的關門弟子，但年紀輕，想必還沒有接觸太多這種大家族的子弟。他們的性子驕傲，願意來與我們談合作，已經難能可貴。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現在改變策略，也不是什麼好點子，非常容易得罪人。不管他們倆誰做主，這兩人都是親兄弟，他們肯定會維護彼此的面子。我們的罪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得罪另一個人，甚至得罪整個霍家。所以我的建議是，還是按照先前的策略行事，再沒有出現結果前，不要輕易做出改變。以不變應萬變，纔是最根本的！”
苗一科聽的似乎有些意動，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霍不凡所講的事情，暫時還無法判斷真假，但輕易改變策略，得罪人是肯定可以預見的。
在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和一個能確定的結果中做選擇，答案顯而易見。
霍不凡看出苗一科的想法，便道：“苗董事長，我知道你們的顧忌，但這兩個人，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說白了，他們不會因爲你們改變策略，而爲了照顧對方的面子就翻臉。在這兩個人心中，霍家的利益，以及是否能夠完成自己的目的纔是最重要的。如果能夠完成，就算讓他們當衆給對方一巴掌都可以。”
他們崇尚成功，更渴望成功。
尤其霍青雲和霍立羣這樣的人，爲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
他們的城府之深，遠超同齡人，甚至和很多老人相比也不逞多讓。
用簡單的面子問題去思考他們，純粹是愚蠢的想法。
然而，霍不凡的建議，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認同，哪怕是尚全明也微微搖頭，覺得不太妥當。
苗一科更是擺擺手，道：“現在說這個有點晚了，如果見面之前你提出建議，也許我還能參考一下。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可以說，射出去的箭，就不能再回頭了。小師弟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是我公司的事情，你對其中的細節也不是很清楚，還是讓老尚帶你出去轉轉吧。等開完會了，我再來找你。”
說罷，苗一科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去。
而聶濱海則看了霍不凡一眼，道：“李先生看起來是個很熱心的人，但生意場上，熱心並不是最重要的。包括消息的來源，也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你如何從衆多消息中，分辨出哪些有用，哪些沒有用。當然了，李先生可以放心，我們有很大的自信，在這次的合作中取得成功。尚總，這邊事情多，我也就先進去了。”
“好，你們先忙。”尚全明道。
他因爲身體素質不夠好，加上孩子都大了，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完，早就失去當年那份衝勁，現在已經基本處於半退休的狀態。
對於公司的事情，尚全明基本不怎麼過問，掛着一個行政總監的名頭，也只是好聽而以。
苗一科和聶濱海進了會議室，霍不凡沒有阻攔，因爲他知道，現在就算說再多也白搭。
聶濱海的一番話，成功的讓苗一科失去對他的信任，或者說，霍佳明的性格，讓人無法太相信來自他這個渠道的消息。
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理解歸理解，霍不凡知道，只要策略沒有改變，苗一科的電子廠，肯定在這場合作中要喫虧。
他在思考着，要怎麼幫這位老大哥儘可能挽回損失。
其實從情理上而言，霍不凡是霍家的人，苗一科受損失，和他無關，只要霍家能賺的利益就行了。
但現在霍家被冒牌貨和幕後黑手掌控，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之間是敵對關係。
倘若可以削弱霍家的力量，對霍不凡奪回家族權力是有幫助的。
所以，他需要幫苗一科。
尚全明看出了霍不凡的想法，道：“小師弟，我知道你也是好心要幫忙。不過這件事，咱們確實幫不了什麼。老苗那性子，可不是隨隨便便誰的話都聽。他能在剛纔思考你的話，已經算很給面子了。而且聶總說的也沒錯，如果那個叫霍佳明的人真的只是對琴棋書畫感興趣，那麼他對家族其他人未必真有多少了解。當然了，我也不是在貶低他，只不過人各有志，每個人想要發展的方向都不一樣罷了。”
尚全明講話很委婉，霍不凡聽的懂。
他搖搖頭，道：“你們認爲霍佳明的話不可信，是因爲不瞭解霍家，但我瞭解。有些話你們未必能理解，可是我十分確定，如果還按照之前的思路談下去，苗老哥要喫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