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端和撥轉馬頭,看着盛怒的皇帝陛下,拱了拱手道:“還請陛下息怒!李鼎一人,可以讓項聲全軍陪葬,也並非是不可以。
更哐呼,常言說的好:瓦崗不離井邊破,大將難免陣前亡吶!”
嬴胡亥看了看左右的將軍,冷哼一聲,正要說話的時候,忽而又有一隊騎兵到了:
“報!李信將軍又有戰報送到!”
嬴胡亥神色不善的喝道:“念!”
那騎兵立刻在馬背上展開戰報,大聲念道:“吾三思,總覺得這樣放棄李鼎將軍,有違人道。
春秋時,戰敗之將軍,尚且可以出錢贖回性命。
而今我大秦有聖君當道,微臣爲何不可放過項聲軍,而換取李鼎將軍活命?
故而,吾已經讓項聲軍通過我軍防區!”
楊端和看了看那跑的氣喘吁吁的傳令兵,就知道真他麼跑這麼快,肯定是過來追回地一份令書的。
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第一份令書來的這麼快,而且第二份令書,來的這麼巧……
“咳咳……”
楊端和乾咳一聲:“陛下,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陛下不如先行一步,進入襄陽城中,等待李將軍的好消息呢?”
“不用了!”嬴胡亥表情有些古怪,他擺了擺手說道:“即刻領路,朕領着大軍壓在項聲軍後邊。
以防止項聲此人違背諾言,穿過我軍防區以後,卻不把李將軍放回來!”
白起立刻拱手道:“陛下,不如末將領兵先行一步?”
“不用,你我君臣一併領兵南下便是!”
嬴胡亥直接驅馬,向着一邊上的官道直奔南邊兒去。
諸將也紛紛追在嬴胡亥的腳步後。
倒是尉隱和蒯徹兩人,驅馬跑到了一邊上,並沒有立刻跟隨大軍南下。
楊端和看了看兩人,微微拱了拱手,同樣驅馬追上了皇帝的腳步。
灰塵裏邊,蒙炆驅馬衝了出來,挨着兩人在一邊上:“兩位先生,這李將軍爲什麼改變想法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看着蒙炆,異口同聲道:
“不知道,但是想知道的話,追上陛下的腳步,見到李鼎以後,就知道了。”
蒙炆譏諷一笑,驅馬跑開前丟下一句話:“還以爲你們多牛皮的?全是兩個吹牛皮的老雜毛!”
“樓煩!樓煩!”
蒙炆一邊驅馬奔走,一邊大聲呼喊着。
樓煩大聲應喏到:“少將軍,小人在!”
“跟上來,我們去那邊的沼澤裏邊,給陛下弄點野味,都聽說沼澤裏邊的野味滋味絕美!”
蒙炆大聲喊道。
樓煩頓時提着長弓,興奮地追了過去。
天色昏暗,嬴胡亥卻沒有止住大軍腳步的意思,但是卻放滿了大軍行進的速度。
秦軍的斥候廣羅密佈的放了出去,但是卻沒有找到楚軍的消息。
“陛下,順着南邊再走的話,我們就要抵達編縣了!楚國大軍的先頭部隊,就在編縣駐紮!”
蒙恬驅馬來到了皇帝身邊,一拱手的說道。
“編縣?”嬴胡亥稍作思索,便道:“大將軍看,這周圍什麼地方適合過夜?大軍不如就在這裏駐紮過夜如何?”
蒙恬左右看了看,伸手指着西邊道:“那邊是荊山的方向,我軍還是稍微向着荊山方向靠近些過夜,先一步和李信軍取得聯繫。
陛下意下如何?”
“尚可!”嬴胡亥的聲音方纔落下,就有軍卒來報,李信來了!
嬴胡亥一聽,頓時喜色難以掩飾:“快些把李將軍請來!”
“喏!”
遠遠地,李信就已經翻身下馬,拱手拜道:“微臣李信,拜見吾皇萬歲!”
嬴胡亥翻身下了馬,俯身扶起李信來:“將軍爲朕領兵討伐逆賊,着實辛苦了。”
“此臣分內之事也!”李信順勢站了起來,隨後道:“陛下如此火急火燎的領軍南下,可是在尋找楚軍?”
嬴胡亥頷首道:“不錯,將軍可是一路尾隨在楚國項聲軍後邊?”
“陛下所言不錯,末將確實是領軍追隨在項聲軍後邊。
而項聲軍這會兒,應該是已經抵達編縣城中了。”
李信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幽幽道:“再有一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我軍不如就地紮營,看明日賊軍是否送還李鼎?”
嬴胡亥一聽,頓時安耐不住,但面上卻不能過分表現出來。
他只是淡淡的說道:“無妨,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緊挨着編縣城,不如把大軍往下壓一壓,也好迫使楚軍交人。”
說完,嬴胡亥看着諸多將軍問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蒙恬稍作沉思,頷首道:“尚可,不過我軍奔走大半夜時間,早就已經疲敝不堪。
而編縣城中,尚且不知有多少楚軍叛軍,如果貿然接近的話。
一旦爆發戰事,恐情況不妙。”
說完,蒙恬接着說道:“臣下倒是有一計策,不如這會兒派遣使者,前往編縣城中,勒令楚軍送還李鼎。
如此一來,楚軍只是知道我軍大軍就在編縣城外不遠處,但卻不知我軍大軍虛實。
同樣,我軍亦可以抓住這段時間休息一下,恢復體力。
如果真的爆發戰事,也不至於被南邊的楚軍打的措手不及!”
嬴胡亥頷首道:“愛卿所言,深得朕心……”他向着衆人看了一眼:
“卻不知,誰人願爲使者,出使編縣城呢?”
嬴胡亥的聲音落下,諸多將軍之中,立刻就有一人拱手出列:
“陛下,末將願往!”
嬴胡亥尋聲看去,不是別人正是楊武。
“朕着你令兩百騎南下,前往編縣城中,問楚軍要人!”嬴胡亥手臂一震,沉聲說道。
楊武馬背上拱手道:“陛下放心,末將定然把李鼎將軍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去吧,朕和諸位將軍,在這裏等着你的好消息!”
楊武當即縱馬,領着兩百騎兵離去。
卻說項聲這一路領軍,抵達了編縣城中。
編縣城中領兵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范增!
范增初聽項聲領兵回來,還以爲是聽錯了。
直到項聲站在自己面前以後,范增才知道這是真的!
“將軍如何安然殺出重圍的?”范增急忙問道。
項聲大笑道:“都是因爲李鼎此人……”
他一邊坐下喝酒喫肉,一邊把整個過程講了一遍。
范增聽完之後,一臉沉吟之色。
項聲卻道:“眼下我已經平安抵達編縣城中,也是時候將那李鼎送還回秦國去了。”
“且慢!”范增立刻道:“將軍莫急,我有一策,不如用李鼎此人,換回襄陽之地?”
項聲不悅道:“我與李鼎君子約定在前,怎麼可以貿然毀壞?”
“將軍言之過矣,個人信譽榮辱,在家國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我軍爲秦軍偷襲,失去了襄陽之地,眼下門戶洞開,秦軍隨時都可以長驅直入。
若是能用李鼎換回襄陽之地,則我軍便繼續有了遏制秦軍南下之咽喉要塞!”
項聲一臉遲疑沉思:“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