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自己稍作沉思,能回憶起來的也並不多。
畢竟,不是專業需要用到的東西,他也不可能記得那麼清楚。
好在,勉強還是可以記下一些來的。
至少,顯微鏡這次在他的建議之下改進以後,能看到的細小物質將會更多。
這些東西如何轉化成爲市場所需求的東西,同樣也是一個非常令人頭疼的問題。
科學的研究,不可能像是玻璃場、水泥廠那樣,一下子就變成非常實際的經濟效益。
但是,這些東西一旦研究成功的話,那所創造的效益,將會是無比驚人的。
嬴胡亥認真回憶,但是這一次卻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因爲他能回憶起來的並不多。
不過,一個小小的本子上,卻承載着人類未來的文明希望。
許多力學的定律,物理反應和化學反應的定律。
產生的條件等等……
生物學上,醫家門人現在最爲好奇的血液的作用。
血液的分類。
人體器官的分佈以及各項功能的存在。
動植物世界。
植物的生長繁殖。
細胞。
微生物。
石油的提煉,幾種方法的嘗試可能。
內燃機的嘗試構想。
最後一部分,火藥的運用以及全新熱武器的理論暢想。
等到嬴胡亥停下手中的筆,才感覺自己整條手臂都是一陣陣的痠麻刺痛。
仁貴妃急忙幫着皇帝揉捏起來手臂。
但是,嬴胡亥的眼睛,卻盯着這本書,認真的左右翻看起來。
想要通過這些記憶的連續刺激,嘗試再度想起一些什麼東西來。
隨後,他重新提起筆來,卻發現手臂酸脹,難以落筆。
“韓談,你來提筆,朕口述!”
“遵旨!”
韓談沒有多餘的話,立刻提起毛筆來,屏氣凝神,做好了準備。
嬴胡亥便開始根據自己的記憶,對於這些大綱性質的東西作出補充來。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深夜,嬴胡亥依舊沒有停下。
韓談這會兒也有些頂不住了,已經換成了周青臣。
周青臣總歸是比韓談更加持久一些,提筆記錄下來的時候,思路清晰。
直到嬴胡亥聲音都有些沙啞的停下了以後,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但是,整個過程裏邊,嬴胡亥卻並不覺得有多累。
相反,許多東西都是互相連貫的,有時候想到了這裏,又會說到另外那裏。
甚至於,嬴胡亥還讓自己口述,讓周青臣記錄下來了現代醫學部分上的外科手術。
如何在活體身上做手術,以此完成壞死肌體和器官的採摘。
這一幕,聽的一邊上跟着皇帝爆肝熬夜的藥婆婆渾濁的老眼發光。
真的是恨不得立刻就抓幾個活體來嘗試做一下摘除闌尾的手術。
翌日的太陽緩緩的照耀在大秦學宮這片身上莊嚴的建築羣落上。
嬴胡亥待着滿是紅血色的眼睛,凝視着她!
這裏沒有希臘羅馬文化中那些吹牛皮還打草稿的雄辯家。
但是,這裏有的,確實超越這個時代數千年的瑰寶。
這裏是幼苗!
嬴胡亥會不餘遺力,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來守護這一切,就像是守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傳下去,就說朕明天在這裏解答疑惑,持續到過年前五天!
諸子百家門人,上到掌教門主,下到普通門徒,有任何疑惑的,朕都認真解答!
此外,讓宮裏的御廚過來,做多點富含有蛋白質的膳食。
嗯,主要就是魚肉、動物肝臟爲主。
還有,告訴皇后,朕不會像是上一次那樣,腦力耗盡,大可放心便是。”
“免得皇后聽說朕到了大秦學宮解答疑惑,又嚇得神色不寧。”
只是,嬴胡亥這話方纔出口,仁貴妃就已經變了臉。
“陛下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嬴胡亥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轉身坐了下來:“大秦所有人都在努力,朕不能單純的因爲朕是皇帝,就只想着一味的接着奏樂接着舞。
去傳令吧!”
韓談也是顯得遲疑起來,似乎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傳令一樣。
嬴胡亥看着衆人這模樣,頗感好笑:“卿等何意?”
“還請陛下好生休息,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韓談拱手一拜的說道。
周青臣也是拜道:“陛下和臣下等不一樣,這天下沒有了臣等,天下依舊是天下。
可是,這天下若是沒有了陛下,那就不是天下了。
陛下還是好生休息一下吧!”
嬴胡亥見狀,也不再勉強衆人,當下道:“那也去傳召,着明天清晨,朕在大秦學宮解答諸子百家門人的疑惑。
今天這一份冊子,不要貿然全部發出去,只在少數信得過的精英之間流傳就行。
這東西,目前可以算得上是我大秦最爲精華的東西了。”
“陛下放心,臣等自然明白,這精華之物,斷然是不會隨意流傳出去的。
以免叫那些逆賊們,從其中研究出來了什麼重要之物。
那樣的話,豈非是我大秦的損失?”
藥婆婆說到這裏的時候,腦子裏邊全然想到的是當初楚漢聯軍,神兵天降的一幕。
若是沒有發生這些事情的話,秦帝國現在會強盛到什麼程度?
別的不說,至少長江以北,今年過年之前,恐怕早就已經被秦軍橫推了。
嬴胡亥打着哈欠,向着一邊的房間裏邊走了進去。
留下仁貴妃、韓談、周青臣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是否真的要傳令下去?”
韓談滿臉憂色:“自從上一次陛下在這邊問答之後,宮中之人,無不爲之色變。
便是工部墨家這邊,有些什麼問題,想要請教陛下,都生生止住了。”
周青臣遲疑着:“可陛下詔令如此,我等身爲奴僕,豈敢不從?”
“不可!”仁貴妃搖頭道:“周青臣你立刻回到宮中去,向着東西二宮的皇后稟告這件事情。
請她二人蒞臨此地,屆時或可全說陛下收回成命。”
“而今恐只能如此了。”
周青臣幽幽一嘆,隨即直奔咸陽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