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一聽,心說自己之前是喝多了。
可修儀夫人卻是千杯不醉,更是善於察言觀色,她應該不會看錯的吧?
“行了,朕知道了,你們出去宴飲作樂吧,陳勝回來以後,就着他來大帳中!”
公子狐看着皇帝這副醉酒的目光,便道:“陛下,不如臣和陛下驅馬去涇河邊上吹吹風,這會兒正好是黃昏時候。
涇河邊上的落日也是不錯的。”
嬴胡亥頷首道:“尚可……但是,你真的想好了?”
“陛下,沒有什麼想好不想好的說法,臣總覺得,臣既然身爲大秦皇族。
那總應該爲大秦做一些什麼事情是吧?
更況且,經略西域雖然聽起來是非常辛苦。
可實際上,還不是臣動動嘴,下邊的人跑斷腿?”
嬴胡亥頷首道:“你能這樣想,朕就很欣慰了!”
嬴胡亥緩緩地站起身來,李鼎趕忙上前去,幫着皇帝把龍袍披上去以後,又取來了一件繡着玄鳥的大衣,幫着皇帝劈了上去後。
君臣三人這纔出了大帳,驅馬踩踏着落日的餘輝,追逐在涇河岸邊上。
馬蹄騰飛起來的灰塵,就像是夕陽中被撥亂的色彩。
一陣縱馬狂奔!
嬴胡亥感受着迎面吹來的微寒晚風,卻感覺自己心中愉快極了。
向着西方遠眺,一輪金色太陽,正緩緩地向着大地盡頭沉淪下去。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啊!”
嬴胡亥心中由衷地感嘆道:“這天下之主,終究不是那麼好做的。”
“陛下好文采!”
李鼎也是由衷的讚歎道。
公子狐更是露出另類之色來,這十個字,全然將一波天高地闊,宇宙洪荒無邊的氣息,渾圓大氣的勾勒而出。
“朕總覺得,若是出生於尋常家子,也是可以靠着賣文過日子的。”
嬴胡亥撥轉馬頭過來,含笑着道:
“站在而今這個位置上,你前進不前進,想不想做什麼事情,早就已經完全不是自己說了算了。
所有人都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強行推着往前走。
這一隻手,就叫做命運。”
衆人聽着皇帝的話,心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許多塵封的往事。
“這就是命運嗎?”
李鼎仰面看着金紅色天空。
公子狐也仰着頭,看着那金紅色的天空。
“縱便這是上天給我的命運,我也要與命運抗爭一二!”
嬴胡亥看着他,目露讚許之色:“不錯,我們都在和命運抗爭!”
這會兒,一隊馬隊飛快的向着這邊奔跑過來。
嬴胡亥轉過頭去,看到是陳勝。
陳勝放滿了戰馬的速度,翻身下馬牽着馬走了過來,拱手一拜:“陛下!”
嬴胡亥點了點頭:“說吧,韓信軍中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陳勝拱手道:“也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幾位將軍之間,確實是出現了分歧。
有人建議趁着趙國、魏國、齊國三國互相爭鬥的時候,出兵收復鉅鹿郡。
可是,也有人覺得,這個時候不合適出兵。”
嬴胡亥眉頭皺了一下:“果真是小事情嗎?如果單純是這樣的話,恐怕不至於如此吧?”
陳勝拱手道:“臣絕不敢亂說話,也不敢不說話,幾位將軍之中。
上將軍韓信有意出兵,爲此和王離將軍發生了不少的爭吵。
已經不能適應瞬息萬變的戰場局勢。
韓信上將軍的原話是說:兵者,聞風而動,豈能待風息再動?
但是,王離將軍似乎並不太在意上將軍說的什麼。
這就是兩人分歧產生的原因。”
嬴胡亥翻身下了馬,隨即道:“那軍中士卒現在如何,錦衣衛可曾暗中觀察過了?”
“那是必然!”
陳勝道:“軍中士卒並未在意上邊幾位將軍是怎麼爭吵的。
但是,臣下覺得,如果時間久了的話,恐怕還是會出亂子的。”
嬴胡亥點頭道:“尚可,韓談去傳令,着韓信回咸陽來,朕另外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做。
令英布執掌韓信麾下大軍。
全部歸屬於王離調遣。”
“遵旨!”
韓談急忙拱手。
李鼎和公子狐、還有陳勝聽到皇帝的決議,心中都是一驚。
一個在外領軍的大將,如果被皇帝召回京城,那說明事情就已經變得非常嚴重了。
皇帝這是準備……
三人這會兒當真是連眼神都不敢交換了。
“過完年,朕親自與你們一同奔赴西域去!”
丟下這句話,嬴胡亥便直接翻身上馬,驅馬領着護衛走遠了去。
衆人頓時愣住。
“陛下說什麼?過年之後,就跟我們一起北上,去西域的嗎?”
李鼎完全愣住,重複這一遍的聲音,那語氣全然都是不可思議的。
公子狐詫異的看了一眼李鼎:“我們之前方纔說什麼?求陛下弄一個武將,跟隨我們一起去西域的嗎?”
“也對啊,我們都能想得到問題,陛下肯定能想得到。”
李鼎也是愕然:“只是,這直接讓上將軍韓信配合我們一起去?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
“誇張什麼?你想想看,我大秦現在對於天下那些叛賊,本身就有碾壓之勢。”
公子狐則搖頭道:“而且現在韓將軍和王將軍同在鉅鹿郡邊上,兩人起了分歧。
長此以往,對於大軍的凝聚力肯定不是好事兒。
而且……“
公子狐聲音遲疑了一下,這才接着說道:“陛下不是說過,太初三年不開戰爭口子的嗎?”
“或許,這纔是陛下把韓信叫回來的原因吧。”
一邊上的陳勝忍不住道。
李鼎頓時看着陳勝,很是不解的問道:“老弟,我就很奇怪了,你爲什麼好好地錦衣衛都指揮使你不做了,偏生跑去治理黃河?”
陳勝搖頭道:“錦衣衛都指揮使,哪是那麼好做的?李兄覺得,你上一次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出事兒後,如果沒有顯赫的家世,你現在還有腦袋站在這裏和我們一起玩鬧嗎?”
李鼎表情微微一變。
公子狐也點頭道:“此言有理,錦衣衛都指揮使本身就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
陳勝老弟急流勇退,也無可厚非。
畢竟,黃河可以治理好,那對於我大秦來說,確實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可遠遠比過作爲陛下之耳目,更加好些。”
ps:我本來的想法是,以公子狐和李鼎的視覺,寫西域的,但是後來思考了一下,不如直接讓嬴胡亥自己親自往西域走一遭,去和安息國的女王啊,或者公主啊什麼的,談談戀愛,來一場戀愛外交,豈不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