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就是花香酒樓了!”老卒揮手指了一下。
沉思中的殷通急忙擡頭看去,就看到了花香酒樓那迎風招展的酒旗子。
花香酒樓的名聲,諾大關中人人都知道。
甚至於,其他諸侯國的人,也是略有所聞的。
殷通那更是如此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花香酒樓的酒旗子,就感覺自己像是聞到了花香酒樓中香醇的美酒,從遠處飄來了一樣。
“你下來的時候,自個兒帶着斗笠進去,有人來迎接你的時候,你就說已經有兩位朋友在上邊等着你了,讓跑堂的給你帶路。
我們是不過去的。”
殷通看着那老卒從一邊上去來一個新編制的斗笠,丟進了馬車裏邊。
斗笠上還帶着竹子的清香味道,只是顏色看起來有些發綠。
不過,都到了這會兒。
殷通也不可能在意綠不綠的問題,直接就戴在頭上。
四輪馬車嘎吱一聲就停了下來,強大慣性差點直接把殷通甩出馬車去。
他心裏暗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壓低了斗笠,直接下了馬車。
蒙家軍的護衛們,果真驅趕着馬車,向着花香酒樓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街道上人羣往來不少。
似乎已經對這種常年習慣了,也沒看有人注意到這個帶着綠色斗笠帽子的人。
殷通揹負着雙手,優哉遊哉的走到了花香酒樓門口。
立刻就有一個小廝迎了出來,臉上堆滿了熱情的職業笑容。
“這位大爺!您的兩個朋友已經在樓上等着您了,小的這就帶您上去!”
殷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朋友在樓上等着我了?”
“大爺的那兩位朋友說過,讓小的長眼睛。
他們的朋友會帶着一個新鮮的綠色竹子斗笠帽兒進來!”
“大爺頭上綠帽子一頂,不是他們說的貴客,那又是誰人呢?”
殷通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而後道:“行了,前頭領路吧!”
“好勒!這位爺,您跟着小的來!
您的那兩位好友,可是我花香酒樓的常客。
好酒好菜,可都是已經上去了。”
殷通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跟着小廝上了二樓,直接進了一間房間裏邊。
這裏邊,他看到了李斯和蒙毅兩人,正站在窗戶邊上,緩緩地轉過身來看着自己。
小廝非常識趣的從外邊關上了門。
“許久不見了,殷通!”
李斯眼睛一眯,自帶一股威懾之感。
蒙毅轉身坐了下來,沒有說話。
殷通乾笑一聲,拱手拜道:“李尚書,當初也是你提拔我去蜀地做官的。”
“是啊!”李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沒曾想,老夫竟然看走了眼。”
“是不是李尚書看走了眼,這尚且兩說。”
殷通也坐了下來,看了看滿桌子的佳餚,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迫不及待地品了一口。
“哇!好酒!關中第一樓,果真名不虛傳啊!”
蒙毅眼神冷了下來:“你應該知道,我們兩人讓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我當然知道!”殷通咧嘴笑道:“如果我不知道的話,那我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就直接逃往秦嶺裏邊坐一個野人去了。”
李斯很直白的說道:“只要你點點頭,大秦這邊自然全力相助你。
蜀王的封號,絕對不是空頭支票。”
殷通吃了幾口菜,緊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你們是以爲這件事情很簡單的嗎?”
“簡單不簡單,這看你自己個人的本事。
當初你謀劃讓巴郡、蜀軍、漢中郡一下就斷絕了和關中的來往,不是很簡單的嗎?”
李斯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大秦,不可能給一個廢物封王!”
蒙毅更直接,他眸光充滿了侵略性的審視着殷通:“大秦國力如何,你這一路走來,自己看得真切。
我大秦並非是沒有辦法收復巴郡蜀郡。
只是不想讓兒郎們死在這樣的戰爭中而已。
如果你現在不有所行動,等到將來,大秦兵鋒攻滅巴郡蜀郡的時候。
懸掛在軍旗上,威懾亂賊的人頭,自然會有你殷通的一席之地。”
“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是幫助我大秦策反蜀王項梁身邊的諸將。
還是等着我大秦騰出手來,親自揮動屠刀。
你自己斟酌!”
殷通心中寒氣陡然升起,只覺得再怎麼美味的珍饈,這會兒也變得索然無味。
甚至於,這又甘又烈的純美酒漿,到了嘴裏之後,竟然都感覺像是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
“你們想要我爲你們做事情,總應該有所表示吧?”
殷通擡起頭來,目光在蒙毅和李斯兩人之間來回轉動。
似乎很想從兩人臉上看出些什麼潛藏的信息。
只是,不知道是兩人老奸巨猾,還是將殷通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濟。
竟愣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表示,便是冊封你爲蜀王的金印,還有冊封令書。”
李斯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來:“只是,這兩樣東西,全部都是按照我大秦諸侯王的禮儀鑄造的。
但是,你是帶回去巴蜀去,還是選擇暫時擺放在我大秦咸陽宮中。
這都看你自己的選擇。”
聽到李斯這樣說,殷通異常動容道:“李尚書此言當真?”
“你雖然背叛過我大秦,可是大秦如果能兵不血刃而收復巴蜀之地。
寬恕你以前的罪過,並非不可。”
李斯含笑道:“至於是不是真的,你覺得我堂堂吏部尚書和吏部侍郎,真的是閒着沒事做,一起來這裏忽悠你不成?”
“至少,你自己可以弄清楚一點。”
蒙毅幽幽說道:“蜀國是否能夠成氣候,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大秦的發展和改變。
你可是親眼看在眼中的。
而且,你也非常好奇,關於那種是不是真的有一種可以加了水,就能奔跑起來的機器?”
“我可以非常明確地告訴你,這是真的。”
蒙毅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緩緩地嘬了一口,悠然地吐出一口酒氣來,不緩不慢的說道:
“甚至於,你想看的話,也並非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