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人來得這麼快,說明什麼?
說明陳勝進宮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跟在陳勝屁股後邊了。
不多時候,四人落座,嬴胡亥也不慌不忙的讓韓談擺上膳食來,這也算是君臣之間的一個小宴。
春梨則在一邊上,不慌不忙,語氣平緩的把陳勝方纔說的話,說了一遍。
李斯放下酒樽,沉吟着說道:“陳勝此人,原本在老夫看來,是不堪大用的,可是現在看來,卻又覺得此人可堪大用。”
“愛卿就說說,陳勝這辦法如何?”
嬴胡亥也放下了溫熱的酒樽。
李斯說道:“這是讓趙人斷子絕孫的辦法,現在的趙國,就算是重組起來兵馬,想要對付齊國人。
那至少也要十萬大軍。
可是,趙國經略的重點,都在鉅鹿城。
鉅鹿城破,趙國的軍械,幾乎都爲齊國所收。
就算是潰逃到了鉅鹿郡北地的趙國王孫,能夠收攏幾萬殘軍,那滿打滿算,也需要五萬兵甲,那可就是五萬育齡婦人。
這些婦人入我秦國關中來,三四年時間,一人生兩個孩子,就可以生下十多萬新生兒,何其壯哉?
所以,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我大秦賺了。”
嬴胡亥看向蒙毅:“愛卿之意呢?”
蒙毅點頭道:“臣下贊同李尚書的話,只不過這些女子到了我大秦以後,如何安頓,或者說直白點,如合分配,還是一個大問題。
假設說,這些人知道到了我大秦以後,會變成奴籍的話,只怕自殺的人也會有不少。
所以,該怎麼安置,臣下覺得還是需要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陛下,臣下覺得,這些從趙國那邊交換過來的婦人中,必定有細作,絕對不可以婚配給工部的官吏,乃至於爲工廠做工的人,都不可以。”
曹參語氣很堅決。
大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工部的人流血流汗,乃至於犧牲了自己的老命研究出來的。
如果因爲女人,而導致泄密的話。
他們這些站在領袖地位上的人,真的是萬死難贖了。
婁敬說道:“軍中將士們也不行,將士必須絕對忠誠於陛下,包括我大秦禁軍,都是從良家子中選擇的,並非是個人,都可以成爲我大秦禁軍的。
所以,就只剩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這些是最合適的人選。”
“再出一條命令,如果有農人高發自己分配到的女子是細作,一旦覈實,朝廷方面,會重新給其選配一個更好的女子作爲妻子。
此外,如果有人以細作之名,威逼利誘我大秦子民。
那細作所許諾的好處,我大秦加十倍。”
“如果我們自己暗中發現了習作,倒是可以嘗試讓這些細作爲我大秦提供情報。”
說這話的,還是婁敬,總歸是做過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人,一開口就是老無間道了。
嬴胡亥頷首道:“很好,那就着令各地方的亭長,確定下來合適的名額,青皮無賴之屬,那個亭長敢亂充名額上報的話,一律處斬!”
“遵旨!”
四人齊聲應諾道。
嬴胡亥接着說道:“朕馬上召見那個夏說,你們就在屏風後邊聽着,也順便把各自心中所想的東西寫出來。”
“遵旨!”
內侍嬴垵急忙拱手領命,也跟着四人退到了屏風後邊去。
嬴胡亥揮了揮手,讓宦官把所有的酒菜撤走,這才道:“宣夏說進來!”
“遵旨!”
春梨應了一聲,快速退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功夫,夏說就已經神色緊張的走了進來,他對着嬴胡亥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而後才朗聲喊道:
“小臣夏說,拜見大秦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嬴胡亥看了看這夏說,長得平平無奇,面上也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
“趙國幾乎名存實亡,你等臣子,還這般爲趙國奔波,朕甚爲感動。”
聽着皇帝這話,夏說心中飛快的思索着對策,他朗聲說道:
“大秦忠烈之士,遍地皆是,趙國只不過是小國而已。
只求能保存自己的宗廟,每年到了規定的時間,可以祭祀自己的祖宗、天地神明,並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從而忤逆天子。”
“好呀!好呀!”嬴胡亥大笑着拂袖道:“平身吧,你這張嘴巴,倒是讓朕很滿意。”
“小臣拜謝吾皇萬歲!”
夏說站起身來,卻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站在原地,豎着耳朵,等着嬴胡亥說話。
他這樣身份的人,本就沒有什麼對着皇帝說話的權力。
尤其是現在,如果貿然開口,說了什麼讓嬴胡亥不喜歡的話,不僅自己會掉腦袋,趙國所有的一切希望,也都將化爲烏有。
“你所說的,陳勝都已經和朕說了。”
聽到皇帝這話,夏說立刻又跪在地上:“唯乞皇帝垂憐!若趙國當真得以擊退齊國,未來所取之土,將盡爲大秦所有,未來所統之臣民,也皆乃是大秦之臣民。
大秦對於我趙國而言,便是宗主國。”
嬴胡亥說道:“只不過,你趙國想要朕賜下軍械……武庫中,確實還有一批軍械在手,只是你趙國想要的話,需要付出代價交換纔是。
單純的用嘴巴說一句,你趙國之疆土臣民,皆乃是我大秦所有這等空虛之言,朕又怎麼會相信?”
“微臣思慮不周,萬請陛下恕罪!”
嬴胡亥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夏說,完全是見縫就鑽啊!
“有點意思!”
嬴胡亥心中對夏說做出評價,他接着說道:“朕稍作思索,而後給出你們一個選擇,想要軍械,自然可以,但是要拿東西來換!”
夏說急忙用一種謙卑的口吻,聲音帶着懇切:“斗膽請問陛下,用什麼東西來換取呢?”
“準確的說,也不是東西,而是人。”嬴胡亥眼睛一眯的看着夏說。
夏說再怎麼沉穩,這個時候也難以保持鎮定,嬴胡亥看到他眼底終於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但是聲音卻還算是沉穩的開口問道:
“陛下可是想要我趙國派遣質子?”
嬴胡亥搖頭:“質子這種東西,自周天子大權旁落以後,列國之間都在做這件事情,可是並沒有因爲列國之間互相派遣質子,就使得戰爭減少了。
所以,朕不需要質子!”
他看着夏說,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朕要女人,一副甲,換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