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竟然會這樣看韓王信。
如果皇帝的想法稍微多一點的話。那韓王信現在就必死無疑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會傳到韓信的耳朵裏嗎?”
“不是會不會,是一定。”
景少玉目中露出一抹寒芒:“我甚至都懷疑。
張良這個人極度善於揣摩他人的心思。
皇帝心中在想什麼。
他非常清楚。”
“哦?怎麼說?”
項羽好奇起來。
景少玉說道:
“如果韓王信真的有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就背叛皇帝的心思。
那阿郎你想想看。
經過了張良這件事情之後。
韓王信又得到了消息。
他心中從此以後,哪裏還敢背叛皇帝?”
項羽沉吟道:“可,如果韓王信沒有背叛皇帝的心思呢?”
“這就更好了。”
景少玉目中流露出一抹奇怪的擔憂之色來:
“這是張良在自己向着皇帝表露心思。
他可以切斷自己曾經和韓國的一切聯繫。”
你是擔心,如此一個心腸狠厲的人。
跟着我們西楚軍,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項羽沒說話。
景少玉安慰道:“關中的官員們雖然接受了楚地的朝政。
但是還沒有聽說過誰開始濫殺無辜的。
反而是清查出來了許多的問題。”
景少玉轉過身去,伸手在一邊上堆放在書桌上的奏表上撫摸過去。
“有些是軍餉被無端剋扣的。
有些則是楚國王族侵佔別人的土地、欺男霸女,惹出人命的官司的事情。
這些東西。
每一件都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們調查的是真的。”
“所以啊,楚地的一切,都是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這個張良,就算是真的有這樣的心思,也未必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以前聽說,這個人有一個弟弟,他的弟弟死了的時候。
他都沒有出錢安葬自己的弟弟。
反而是變賣了家產,尋找高手刺客,想要去刺殺始皇帝。”
“這個人就是將軍魁!”
景少玉笑道:“我之前跟隨着皇后出宮犒軍的時候,見過這人幾次。
只能說是空有一身武功,但是腦子卻不太好使。”
項羽抿了下嘴脣,覺得自己似乎在魁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景少玉笑出了聲:“阿郎要是心裏有疑惑的話,從這邊過去,穿過皇城,就可以到行宮裏邊去見陛下。
臣妾還聽說……”
項羽忍不住打斷了景少玉:“你這每天都聽說這麼多的東西。
到底是你有意打聽的,還是皇后有意說給你聽的?”
景少玉臉上帶着笑意:“自然是皇后有意說給我聽。
我又說給你聽。
你聽完之後,覺得有疑惑的地方,自然可以去找陛下。
畢竟。
陛下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什麼時候都直接和你說的。”
項羽搖搖頭:“行吧,這次要說的是什麼?”
“陳王蒙恬、蔡王李斯,上將軍韓信,將會在兩日後抵達臨淄城。
還有,李皇后臨盆的時間,只怕會在八月中旬。”
項羽聽着前半句話,原本是有些沉思之色的。
可是聽到了後半句話,臉上便露出來了幾分無奈之色:
“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就不用和……”
他本來想說的是“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就不用和我說了。”
可忽然想到這似乎有些不對勁。
“誰和你說的?”
“阿郎猜猜看?”
我聽人說,有一些非常厲害的醫生。
在婦人身懷六甲的時候,稍微一診脈,就能知道這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莫不成,李皇后有那種意思?”
“有沒有我也不清楚。”景少玉道:“阿郎,如果陳王和蔡王出什麼意外的話。
那是不是就……”
項羽的眼睛猛然看了過去。
景少玉立刻就閉口不言。
“我去見見陛下。”
項羽有些不能擱置內心的情緒。
可是。
他走了幾步之後,卻又忍不住折了回來,對着景少玉說道:
“有機會,你可以表露一下我們想要帶兵出征的想法。
以前我們在楚國的時候。
楚國雖然是我們說了算。
可現在關中的官員們進去以後,就已經發現了楚國朝堂上有那麼多的問題……”
“阿郎是覺得,戰場上的衝殺,雖然看起來危險。
可是遠遠比朝堂上的陰謀詭計……更加能夠輕鬆應對嗎?”
項羽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一種無敵神態。
“戰場上,我本就是無敵的!”
行宮中。
嬴胡亥方纔從李夭的宮中過來。
原本這齊國的宮廷,比不得秦國的咸陽宮。
所以。
至於李夭的桃夭宮。
就更加說不上什麼可比性了。
嬴胡亥方纔聽着韓談稟報,說項羽求見的事情。
嬴元和嬴陽兄弟兩人就出現在嬴胡亥眼前。
跟在兩人身後的,除了錦衣衛和禁軍之外。
還有一些宮娥和宦官。
也不知道兩人看到了什麼,正在興奮地追逐。
只是孩子還是太小,雖然會走會跑,可看起來終究是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
嬴胡亥止住腳步看了一會兒。
韓談急忙道:“是臨淄君的夫人,送來了兩隻小白兔,給太子和安邑王玩的。
這會兒正在追兔子呢!”
嬴胡亥看了一眼韓談:“皇后不管?”
韓談立刻想到了玩物喪志這話。
急忙躬身下拜:“皇后必定有皇后自己的考慮!”
“這是故意做給老子看的!”
嬴胡亥心裏的煩躁,最可能變成可怕的殺氣。
到了那個時候,只怕真的就會有許多的人,要人頭落地了。
韓談急忙拱手道:“陛下息怒,皇后也是爲了大局着想!”
“朕之前冊封嬴元做太子的時候,就是認定他將來繼承基業的。
現在桃子臨盆的日子快到了。
她就讓嬴元和嬴陽兄弟兩人在朕的面前攆兔子?
這是什麼意思?”
嬴胡亥冷哼一聲:“這分明就是在和朕說,朕要是覺得爲難的話。
那就讓嬴元玩物喪志,讓出太子之位來!
老韓啊老韓!
從項羽北上,到現在!
這只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
朕真的是看到了太多王八蛋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韓談忙笑道:“陛下息怒,身體要緊……雖然皇后此舉有些欠妥。
可是終究是爲了我大秦的穩定作爲出發點的。”
項羽到了。
嬴胡亥沒有在大殿中接見。
兩人見面的次數很多。
從國家大事談論到牀上姿勢。
說了太多。
自然也就成爲了無話不談的另類君臣。
只不過,嬴胡亥再見到項羽的時候,心態還是沒有調整過來。
他問項羽:“你看到朕的兩個兒子都在追兔子了嗎?”
項羽想說話,但是卻忍不住先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