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看着滿面懊惱的英布,有些無奈的點頭:“將軍,確實是這樣,屬下聽到消息以後,還特意去查看了一下。”
“壞事了!”英布急忙道:“爲我披甲,我馬上過去瞧瞧,這五個狗東西難不成真的走狗屎運,要發達了嗎?”
皇帝大帳中。
嬴胡亥看着頭曼的首級,驚異不定,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涉間拱手立在一邊上:“末將此前見過頭曼,敢肯定這個人確實是頭曼的腦袋!”
“陛下!陛下!”大帳外,英布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拱手一拜:“恭賀陛下,頭曼一死,匈奴無首,必定要亂成一團,眼下正是進攻匈奴的好時機!”
“陛下!”吳狗子像是有意在等英布過來一樣,英布這話纔出口,他立刻就道:
“小人以爲,現在只怕不是進攻匈奴的最佳時機!”
“你這下賤人,只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已,這裏那裏有你說話的份?”英布眼睛一瞪:“別以爲我們是同鄉,我舉薦了你,你就能在天子面前胡言亂語?軍國大事,你豈能曉得?”
吳狗子不甘示弱的道:“小人雖地位比不上將軍,但卻也是能爲我大秦皇帝陛下捨生忘死的人,如何不能說話?”
“行了,英布將軍!”嬴胡亥含笑道:“你且讓他說說看,是好是壞,朕都不會怪罪他。”
英布心裏暗道:完了!完了!早知道這事兒勞資自己去!
“喏!”英布拱手退到一邊上,卻還不忘記瞪一眼吳狗子:“小心說話!”
吳狗子較勁般道:“小人曉得!”隨後,他這才正色道:“啓奏陛下,小人在匈奴人軍帳中,見到新即位的左賢王祁連,竟然和已經被陛下梟首祭旗的匈奴王子冒頓,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什麼?”嬴胡亥眯眼:“你說冒頓和祁連長得一模一樣?”
吳狗子點頭道:“此前,小人跟隨涉間將軍在軍寨中,陛下天威生擒冒頓王子,小人也見過。
但是這一次,小人在大帳中見到那個新即位的祁連王子,竟然長得和冒頓王子一模一樣,這裏令小人覺得很稀奇,所以才斗膽向着皇帝稟告!”
“知道了!”嬴胡亥驚疑不定的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封賞稍後就到。”
“多謝陛下!”吳狗子拱手倒退着走了出去。
“陛下,此事怕有些蹊蹺啊。”涉間拱手道:“就算是親兄弟,長大之後也會有些區別,不可能長得一模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們殺掉的那個冒頓,可能不是冒頓,而現在這個冒頓,纔是真正的冒頓?”
嬴胡亥愕然的說道。
涉間苦笑一聲:“陛下贖罪,臣也拿捏不準!”
“無妨!”嬴胡亥猛然想到什麼:“涉間,你可還記得,當初祁連王子偷偷寫書信給王離,密謀告知王離休屠王自大青山偷襲的事情?”
“陛下是說!”涉間走上前來,抓起那封冒頓親手寫的國書:“筆跡!”
“不錯!”嬴胡亥忍不住回頭看向身邊,頓時發現一個很狗血的問題,那就是……祁連親兵書信,沒有在自己手邊上……
那東西,嬴胡亥這邊一共得到兩封。
第一封是祁連寫給王離,泄露休屠王自陰山段大青山進攻的行軍路線。
第二封,則是祁連寫給自己,請求殺掉冒頓的親筆書信。
那時候,冒頓也正是因爲這一封書信以後,才狠下心,暗中寫書信給休屠王和渾邪王兩人,教唆兩人謀反。
兩種可能!
一種情況下,那個冒頓是真的,現在即位爲單于的少子祁連,確實是和冒頓長得一模一樣。
第二種情況,那個冒頓對真冒頓死忠,寧願自己身死,來換取主人的安全。
這一度讓嬴胡亥想到自己前一世看到的一部電影,那電影裏邊就講過,一個大貴族爲了保護自己不被君王殺掉,就特意挑選了一個人代替自己行走於光明之下。
這就是影子。
一旦影子死掉,那主人就會知道有哪些人是反對自己,哪些人要謀害自己!
“壞了!”嬴胡亥心裏一震,按照這個來看的話,那自己殺掉的那個,極有可能就是冒頓的影子!
而真正的歷史上,冒頓經歷了被他父親頭曼送到月氏人那裏做人質。
然後冒頓搶奪了一匹好馬跑回到了匈奴,他的父親頭曼認爲他是勇士,就給他帶兵,也沒有了廢掉冒頓太子之位的念頭。
這裏就很奇怪了。
此前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掉冒頓的頭曼,爲什麼在冒頓逃回來以後,不僅不懷疑他,反而還給他兵力統帥?
這是疑點一!
疑點二!
歷史上短短的兩句話,本身就很值得懷疑。
要知道,這個時候,匈奴正在發兵攻打月氏,少子祁連恨不得自己的哥哥冒頓死在外邊纔好。
那麼冒頓是怎麼一個人從月氏,數千裏之遙,越過賀蘭山、陰山,逃回匈奴王庭的?
匈奴人那邊,誰不知道單于頭曼要擁立自己的小兒子爲太子,幫助冒頓,那豈不是就是和未來的單于作惡?
而如果……殺掉冒頓,那豈非就是和未來單于的從龍之臣!
“嗎麥皮啊!”嬴胡亥驚出一聲冷汗來,他現在無比肯定,自己殺掉的那個冒頓,就是冒頓的影子。
而正史上那個被送到月氏做人質的冒頓,肯定是死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真的冒頓不得已之下,只有在頭曼宣佈少子成爲太子之前現身。
所以,冒頓纔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數千裏殺機四伏的大地。
至於正史上,頭曼爲什麼讓冒頓領兵……
嬴胡亥又是一番思索,結合現在匈奴大軍中發生的事情,頭曼直接就被冒頓斬下首級,送到自己面前來。
那也就是說……正史上頭曼讓冒頓領軍,其實是冒頓已經暗中掌控大權,頭曼早就已經被架空!
而殺頭曼……冒頓想到了一個好注意,那就是響箭!
這就相當於將黑錢變成白錢的洗錢過程一樣。
冒頓讓自己暗中掌控的力量,通過響箭殺頭曼,變成了陽光下的權力。
歷史有其驚人無比的癒合性。
原本發生在草原上的冒頓政變,竟偏移了位置,發生在陰山以南!
“不妙,若當真是讓冒頓此人執掌匈奴,只怕匈奴當真要成爲我大秦心腹之患!”嬴胡亥心中暗自琢磨起來,可有一個大問題擺在他眼前。
他的靈魂來自於後世,知道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他能在心裏做出這番推測,可他怎麼和麾下的諸將們說?
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直接下令大軍伐滅匈奴,殺一次不死,那再殺一次,就不信冒頓不死!
哪怕冒頓再牛逼上天,只要這二十萬匈奴大軍折戟此處,他也照樣只有窩在草原上放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