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爾薇不理會他們。
霍錦言也沒看那羣人，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
有男人倚着一邊，笑眯眯的問：“你這衣服挺好看的啊，在哪買的？”
東爾薇咬了咬牙，一把挎住霍錦言的手臂，“明天咱們早點走去律所吧。”
這話一出，那羣人立馬閉了嘴。
他們三個先下的電梯。
童謙走在前面，無意的一回頭，就發現東爾薇挎着霍錦言的手臂。
他一言不發的快速往前走。
等電梯門關上，霍錦言停下了步子。
東爾薇鬆開了手，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霍律師，臨時拿您幫忙，希望您別生氣。”
男人站在原地半天，旋即徐徐側眸盯着她看。
又是這個眼神。
當年……他就是這麼看着她的。
東爾薇捏了捏手指，有點緊張。
哪怕時隔多年，她還是覺得這個眼神能把她戳穿。
“東小姐，我結婚了，我很愛我老婆。”
淡淡的，且沙啞的聲線響起後，緊接着就是男人不緊不慢離開的腳步聲。
東爾薇的臉色有點白，她深吸一口氣，好半天白緩下神色。
……
房裏。
童謙好奇的盯着他，“怎麼了？”
臉色不大好看呢。
霍錦言沒說話，直接走到牀上躺下來，手背搭在腦門上閉着眼。
“那個東爾薇……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剛剛她明明離他很近，卻挎的是霍錦言的手臂。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叮咚叮咚——”
他的微信在響。
霍錦言速度很快，本以爲是蘇奈，但卻是東爾薇發來的。
她說：霍律師，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給你帶來了困擾，那很抱歉，我會注意的。
一眼掃完兩行字，霍錦言沒再理會。
“嗡嗡嗡——”
這次是電話。
霍錦言看了眼，於是快速接聽，“喂？”
“在幹嘛？”聽筒裏傳來蘇奈有點懶散的聲音。
“剛跟童謙喫完飯回酒店。”
“沒在家？”
霍錦言解釋，“s市下暴雨，童謙車子壞半路了，都淋溼了，就臨時在這裏住一晚。”
“哦，晚上喫的什麼啊。”
“火鍋。”
蘇奈躺在牀上抽着煙，而那邊的霍錦言也點燃了一支菸。
兩個人突然間相對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蘇奈揉了揉眼睛，“我困了，先睡了啊。”
“好，晚安。”
他的目光沉了幾分，隱約還盤旋着淡淡的光芒。
一旁的童謙肉眼可見的霍錦言臉色不大好看。
作爲一起長大的哥們，他自然不能讓兄弟一個人鬱悶。
“說說，怎麼了？”
霍錦言靠在牀頭上，身體懶散的搭在牀邊，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捻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他的目光由深到淺。
“沒什麼。”
“誒你這人，還不願意跟我說是不是？”童謙嘖了聲。
外面的雨還在下，淋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霍錦言閉上眼睛躺下去，默不作聲的樣子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而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新聞上他們一起上車的畫面。
童謙很快就睡着了，一人一張被子，牀很大，離得也遠。
可童謙到最後還是被嗆醒了。
黑暗的房裏，男人坐在牀邊，微弱的香菸光芒若隱若現，他的輪廓被黑暗籠罩成了剪影，只留下了一片黑。
“你不睡覺一個勁兒抽菸，頭不疼嗎？”童謙嗓子都啞的。
可霍錦言也不說話。
他低垂下的眼眸都是暗紅的。
不是不困，是根本睡不着。
但凡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蘇奈的臉。
楚漢東也在那邊她爲什麼不跟自己提？
是怕自己會不高興麼？
而且爲什麼今天蘇奈沒有纏着他？
是因爲有楚漢東在麼？
胡思亂想並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會，甚至更嚴重。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是有些喘不過氣。
把菸頭扔進倒了水的菸灰缸裏，霍錦言重新躺下。
“喂，你到底怎麼了？”童謙有點擔心他。
“沒什麼，你睡你的。”
童謙無奈的翻了個身，斜眼瞅着他，“你跟個幽靈似的坐在那抽菸，我能睡踏實？”
黑暗裏，傳來了男人的聲音：“睡吧。”
☆
翌日。
東爾薇醒的很早，她正在給她的人打電話，一改往日的溫柔，此時她的神情有點陌生的冷。
“證據找到了嗎？”
“找到了大小姐，可能跟……跟夫人有關，而且對方似乎還不是中國人，具體的身份信息需要時間查證。”
東爾薇點了一支菸，她吐出煙霧，嗓音涼薄：“找到了就送到警方那裏。”
“大小姐……這……這……”
這可是您父親的產業啊。
東爾薇似乎明白對方要說什麼，她冷笑了下，“從他將名下所有的不動產都留給我那個妹妹的時候起，他就不是我父親了。”
那個家，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如今回去，也不過像個客人一樣被他們招待。
“照我說的去辦，我再聯繫下國際警方的人。”
“是。”
楚漢東正在局裏調查當地的石油生意，就在這時接到了國內的電話。
“你好。”
“楚警官你好，我是東爾薇。”
楚漢東放下鼠標，走到牀邊，“東小姐。”
“我查到了一些東西，可能跟我的繼母有關，我回頭髮你郵箱吧。”
楚漢東略有訝異，“可以，東小姐，我想問個問題。”
“您說。”
“您知不知道，如果您舉報的一切都被證實，你的父親可能面臨的是……死刑。”
電話裏是一陣沉默。
楚漢東以爲她是猶豫或者心軟了，正想寬慰幾句時，就聽東爾薇帶笑的聲音傳了來。
“難道只是我父親可能面臨死刑嗎？我那個繼母可妹妹呢？”
楚漢東一愣，“如果他們都有參與，哪怕是知情不報，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哦，那就好。”
等掛了電話，楚漢東看着屏幕許久。
他難以想象，該是怎樣的經歷，能讓一個女孩子如此對待自己的生身父親，並且如此的決絕不悔。
上一個他遇到的人，就是蘇奈。
曾經的蘇奈，連猶豫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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