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霍錦言 >第821章 他渾身都在疼
    孩子們還在,她不會再那樣魯莽了。

    責任這東西,它像是牽着風箏的線,人們是風箏,在你想要自由飛翔出去的時候,那根線會把你扯回來,告訴你,地面上還有需要你的人在等待着。

    而它有時候又像是頭頂上的鍘刀,許多人因爲害怕那把鍘刀隨時會落下,而選擇逃避,最終掉進輪迴的河流中。

    責任,能讓一些人懸崖勒馬,沉重卻又能賦予你榮耀。

    她行走在凜冽寒風中,不顧風雪的摧殘,朝着路邊而去。

    招手坐進了一輛出租車裏,她的牙齒咬碎了嘴裏的健胃消食片。

    “夢禮西餐廳。”

    那天晚上霍錦言給了她一個地點。

    她也不知道那個西餐廳在哪裏,也就打車去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出租車在一條步行街路口處停下了,“美女,你順着這條路走就行。”

    她掃碼付了錢,“謝謝。”

    下車,車子裏的溫熱瞬間褪去,寒風颳過來,迫使她低下了頭,奔着步行街的盡頭走。

    訂的十點半。

    蘇奈進入餐廳的自動感應門時,正好十點半。

    風雪落在她身上,她簡單的拍了拍,旋即擡眸。

    餐廳裏沒什麼人,外面的天氣太差,以至於顧客也很少。

    在右側靠窗的那邊,那個男人在低着頭看什麼。

    她對服務員搖了搖頭,然後走了過去。

    察覺到面前坐下了一個人,霍錦言關閉手機屏幕擡頭。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蘇奈的心,控制不住的翻騰了下。

    擰勁兒的難受。

    服務員將她的羽絨服拿走保存,再次送上菜單。

    蘇奈又搖了搖頭,“我不喫。”

    出門前喫的東西還沒消化完,這會兒還漲着的難受。

    霍錦言好像提前點了東西也就沒再點。

    明明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可再次面對面坐着,卻忽然有種無話可說的怪異感。

    蘇奈受不了這種沉默,“你是想跟我說什麼嗎?”

    霍錦言穿着深藍色的高領毛衣,戒指還戴在無名指上。

    他臉上掛着淺笑,“我能說什麼,就是跟你喫頓飯。”

    一杯白水,蘇奈喝了四十分鐘。

    一份牛排,他也吃了四十分鐘,期間蘇奈只問了兩句關於孩子的話,其餘的誰也沒再開口。

    等他放下刀叉,捏着酒杯準備喝的時候,蘇奈忽而晃了晃水杯,“不碰一個?”

    霍錦言微怔,旋即歪了下高腳杯,跟她的杯子輕輕一碰,杯子之間發出一道極其清脆好聽還帶着迴音的聲響。

    “生日快樂。”她笑了。

    四個字,好像把他們拉回了當年。

    可霍錦言只有片刻的恍神,旋即垂眸,壓制住了那一絲異樣的情緒流動。

    喝完以後,他的電話響了。

    蘇奈親眼看着他接起了電話,只是微微半側身,嘴角似乎有笑,跟對面的人說話時,聲音溫和又有耐心。

    可她聽得出來,這不是兩個孩子打的電話。

    “晚點我回去再一起喫,我來做,那個你不會弄。”他低語。

    蘇奈側了下頭,看着外面飄着的雪,幻想着冰雪的溫度,來強制性讓自己壓制住。

    “我打車回,別擔心。”

    話音剛落,蘇奈還是沒控制住自己,她幾乎是瞬間擡起手,一巴掌打走了霍錦言的手機。

    附近等待着的服務員看見這一幕,也被嚇了一跳。

    “女士您……”

    蘇奈眼底都是壓制着的怒火,她盯着服務員,“不關你的事,你就當做沒看見。”

    罷了,她重新盯着仍舊一臉淡然的霍錦言,“你想死麼?你是想死麼?”

    他保持沉默。

    “我在問你話!”蘇奈拍着桌子,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流血。

    “如果你想離婚,好好跟我說,沒準我能答應,可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你要是想讓我死心很簡單,你去死就行了!何必在我面前做戲,你他媽惡不噁心!”

    蘇奈邊罵邊哭,那種委屈讓她似乎恨不能原地爆炸。

    她也不想讓霍清絕死!

    爲什麼要怪她?

    霍錦言靜靜地聽着她罵自己,看着面前的女人發了火,淚水往下掉,他只是站了起來,然後彎腰撿起掉落的手機。

    屏幕上的通話竟然還在繼續。

    裏面有人在說話,蘇奈聽見了。

    紀清雲的聲音她聽的無比清晰,耳朵嗡嗡的叫,大腦好像都不流血了,一片空白下她一下子跌坐進椅子中。

    她問了句:“你背叛我們的婚姻了?”

    可蘇奈發現自己好像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

    還有淚水盤旋在她的眼睛裏,導致她都看不清霍錦言的臉。

    他只低頭看着手機,然後擡眸。

    他的脣動了動。

    好像說了幾個字。

    蘇奈擰眉,“什麼?我沒聽見。”

    接着——

    她終於看清了霍錦言說的話。

    是。

    是看清的。

    她沒聽見,是看清了他的脣瓣動作,分辨出了那三個字。

    “離婚吧。”

    “砰——”

    “我離你媽!”

    半瓶紅酒瞬間砸在他的腦袋上,服務員已經攔了,可還是砸到了霍錦言的肩膀。

    蘇奈眼下的世界是極其安靜的,她甚至都沒時間去疑惑自己爲什麼聽不見了,她指着霍錦言,一副恨到牙癢癢,卻又捨不得真的對他做什麼的樣子。

    “霍錦言,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因爲霍清絕跟我離婚,我不會怎麼樣,大不了我躲着你,可你現在在耍我。”

    她靠近身上都是紅酒的男人,她靜靜地望着霍錦言淡漠的神情。

    “你聽着……”

    “我不離婚,我不僅不會離婚,我還要讓你一無所有,我說過的,我說過的,你不能背叛我。”

    她轉了身,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電話,“霍錦言,你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應該用這種方式逼我離開。”

    走出那道門,風雪裏,她的臉好像被刀子在刮。

    撥通了孫特助的電話,她忽然靠着電線杆慢慢蹲下,她無助的流淚,“孫才,我聽不見了,你來接我啊。”

    她走後的二十分鐘內,紀清雲來了。

    看着霍錦言附近的一片狼藉,她不難猜出剛剛發生過什麼。

    她嘆口氣,“我哥安排了美國的醫院,這幾天就出國吧,再撐就真的來不及了。”

    霍錦言坐在那低着頭,掌心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

    他好像不止左肩膀疼,好像渾身的骨頭都在疼。

    微微閉上眼,一滴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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