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手術室門口的那個表,好像都聽見了裏面電子在跳動的聲音。
時間,竟然能夠如此漫長。
長到她甚至懷疑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樣。
“咔噠——”
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她緊盯着門口那邊,並沒有站起來,只是雙手捂着嘴看着。
牀被推了出來。
霍錦言蓋着被子,手上扎着針被護士緩緩的從她面前推走了。
原本安靜無聲耳朵裏,忽然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嗡鳴,那種聲音好像是準備把她的腦仁給弄碎一樣。
神經似乎都在蹦。
“嫂子?”
蘇奈正往起站,魯麗絲也走了出來,剛要說話,她卻只覺得魯麗絲越來越高……
“嫂子!!”霍紫沁嚇得大喊一聲。
魯麗絲摘下口罩焦急的喊着醫護人員,“快快快!有人倒下了!”
看着她的臉色,魯麗絲就覺得不對勁……
☆
霍錦言在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蘇奈,眼底有一抹隱藏的極深的慌亂在亂竄。
“蘇奈呢?”
霍紫沁張了張嘴,“那個,她臨時有點事,馬上就能回來。”
嫂子昏迷了,醫生在給她做檢查,這會兒還沒醒。
一個兩個的倒下,哪怕是沒心沒肺的霍紫沁,心裏也開始有些擔憂。
大哥的離開對這個家的打擊可以說是無聲無息的致命。
如果有一天二哥或者二嫂誰再出了事,那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因爲二嫂出了事,二哥也不會獨活,而二哥有事,二嫂也一樣。
這麼多年過來,霍紫沁一路看着他們走過來,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她會羨慕,會幻想,也會想要擁有。
能夠這樣不顧自己去愛對方的愛情,在如今這大千世界,太難找了。
“二哥,你好好躺着,要是想去廁所你跟我說。”
霍錦言盯着天花板,臉色是術後的蒼白,沒有她在,他的心總是慌慌的。
☆
蘇奈剛剛醒過來,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貼在她的腦門上。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坎兒裏一緊。
這一幕,像極了當年安德歷在給他們做測試的時候,也是渾身插滿了許多她當時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而剛剛昏睡中,她好像也做夢了。
夢到的就是安德歷,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布魯斯也像個跟班助手似的跟在後面記筆記。
而他們就像只小白鼠,除了任人擺佈,什麼也做不了。
後來,她夢見自己的雙臂上似乎長出了羽毛,羽毛是白色的,愈發的厚重豐滿。
只等着她哪一天可以揮動翅膀展翅高飛,飛出那個牢籠。
一系列的檢查過後,醫生都沒有找到她昏迷的原因。
因爲蘇奈的腦袋與心血管等沒有任何問題。
能直接導致昏迷的也就這兩樣,她非常健康。
蘇奈看懂了以後起身便要出去,她也不說什麼,也不提自己到底哪裏不舒服。
一點點的不舒服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
病房裏。
霍錦言醒來沒多久就又睡着了。
她靠近男人,輕輕撫摸了下他的臉頰。
鬍子有點長長了,明天應該給他刮一刮。
“二嫂,你沒事吧?”霍紫沁小聲的問道。
貼着外面牀鋪的邊緣躺下,蘇奈靠在牀頭,“沒什麼事兒。”
霍紫沁坐在牀尾,看着明顯消瘦了不少的女人,情不自禁的摳了下手指。
“你不累嗎?”
這四個字,蘇奈讀懂後卻沉默了。
不是沒人這麼問過她,但這句話從霍紫沁嘴裏冒出來,就有點怪。
“我前十幾年,多數的事都跟你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還好意思問我累不累。”她開玩笑似的說。
霍紫沁抿了抿脣,“那時候也沒想到容黛安那麼壞啊,反正她現在都死了,也找不出什麼麻煩了。”
“吱呀——”
孫特助拎着一些水果和鮮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對着兩個女人點了點頭。
霍紫沁起身把位置讓開。
孫特助將帶來的水果鮮花放在桌上,然後又將懷裏夾着的文件遞給牀上靠着的女人。
她打開文件掃了一眼。
是個通告。
某個採訪類節目想要邀請她做一場節目。
也沒什麼活動,無非是一些問答題,但這個節目的名聲很響,邀請過去的都是一些明星大腕。
而贊助商是尚江國際。
蘇奈合上文件,“你安排時間吧。”
孫特助點點頭,“好。”
等孫特助離開,蘇奈閉上眼睛也無聲的歇息着。
她近來總能夢見安德歷。
那個惡魔,她恨不得把他徹底忘了,可不知道怎麼的,夢裏總是有他,趕都趕不走。
☆
“二嫂?”
霍紫沁輕輕拍着她,蘇奈睜開眼睛,眼底有淺淺的紅血絲,她竟然睡着了。
“二哥醒了。”
看懂後,蘇奈直接起身走向裏面的房間。
男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卻在她進來時,伸出手對着她。
蘇奈邊伸着手邊往那邊走,兩隻手牽住以後,她笑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霍錦言仔細的望着她的臉,“你最近照過鏡子麼?”
“照鏡子?”蘇奈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嗯,照鏡子。”
“沒有啊。”
洗臉也是打一盆水洗了就算了,哪有心情再去照鏡子。
“你看看你的樣子。”
霍錦言的心裏突然痛恨自己倒下了。
如果自己還健康,她就不用這麼累了。
原本光彩照人的她,這會兒看起來憔悴極了,好像整個人都深陷疲憊之中無法自拔。
“去歇歇吧,我沒什麼事了。”
“瞎說,你在這兒住院,我怎麼可能走?”蘇奈坐在他旁邊,“有沒有什麼想喫的?我去給你做。”
哪裏還會捨得讓她再去做什麼。
霍錦言搖了搖頭,“你好好休息我就挺高興了。”
“這兩天會有一份工作,得去一天左右吧,等我回來了我就休息一下。”
霍錦言立馬問:“很遠?”
“不遠,就一個採訪,很快。”蘇奈知道他是擔心自己。
霍錦言沉默了會兒,“你親親我。”
女人的目光頓時柔軟了幾分,她彎下腰,貼近他,兩人額頭貼在一起時——
她輕語道:“無論我在哪,你都要記得,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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