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特助辦好事後進來彙報,“蘇總,前天的確有人查那一帶監控的事,不過最後只查到了小城區。”
“人處理好了嗎?”女人頭也不擡的問。
“給了錢,人送走了,不過是送一封信,他不至於往外說。”
“嗯。”
是讓保鏢裏比較厲害的那個人送的信,以防萬一,蘇奈還是決定讓他出去一段時間再回來。
“醫院那邊我也打好招呼了。”
“好。”
下午一點鐘。
集團停車場,霍錦言早早地等在那了。
從電梯出來就能看見他有點不安,蘇奈掩蓋住眼底的心疼與歉疚,走過去抱住他。
“這是停車場,你不怕被人看見?”霍錦言往四周看了眼。
蘇奈沒吭聲,這一刻,她只想抱着他,什麼也不想。
抱了好半天,霍錦言納悶:“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我抱你上車?”
蘇奈搖搖頭,鬆開他,“走吧。”
車上,霍錦言一直握着她的手,一隻手把控方向盤,沉默着不說話。
“你緊張?”她能感覺到男人手心裏的汗。
他倒是很少出汗,除非在牀上的時候。
霍錦言在紅燈前踩下剎車,“是有點。”
蘇奈笑了下,“你緊張什麼?”
“沒什麼。”
第一次有可能當爸爸,當然緊張。
但他沒說。
霍錦言頭一次覺得有那麼一條路,讓人如此煎熬。
終於到了醫院。
蘇奈現在已經多少習慣了醫院裏的氣味,只要不亂想,也沒什麼問題了。
果然,任何事物都是需要被習慣的。
比如,習慣被愛。
取了專家號,兩人坐在那等。
剛剛坐下,就聽護士喊:“53號。”
霍錦言趕緊起身,牽着她的手進去。
那個大夫正是那天給蘇奈檢查的人,她猶豫了下,戴上口罩,“躺下吧。”
蘇奈乖乖躺下。
大夫的儀器在她的小腹上游走,家屬是不讓進的,但霍錦言走進來,那個大夫竟然沒有阻攔。
他靠近牀邊,用手掌遮住女人的眼睛。
他知道蘇奈討厭醫院裏的味道,也不願意來,就替她遮住眼睛,看不見就不煩了。
男人的細心讓蘇奈愈發的愧疚難安,狠狠地攥着手心。
女大夫注意到了,她無聲嘆口氣。
“怎麼了?”霍錦言聽見大夫嘆氣,以爲是出了什麼事。
“沒懷孕。”大夫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不過子宮壁很薄,受孕是有點困難的,但也不是絕對的。”
女大夫看向蘇奈,這會兒霍錦言把手挪開,女大夫說:“以後好好養,會有。”
蘇奈聽懂了,她坐起來點點頭:“謝謝醫生。”
大夫起身把手套摘下來洗手,“孩子與父母都是天定的緣分,你什麼時候接到他,都是註定好的。”
每個字都敲在蘇奈的心上,讓她心裏更加難受。
“你子宮壁薄,我不確定是什麼原因,再仔細查一下吧。”
“好。”蘇奈應下,扭頭看向霍錦言,“你回去吧,我做完檢查直接回家了。”
霍錦言沉默着不說話,“我陪你。”
“要很久的,而且你也進不去,留在這也沒什麼意義。”大夫說。
聽到這麼說,霍錦言勉強點點頭,“好。”
眼瞅着他離開,好半天蘇奈才跌坐在牀上。
蘇奈一愣。
“你這屬於正常人流,又不是歧視性別,用不着這東西,我只是想勸你,如果可以,還是留下,你這種情況,說真的,想要下一個,難如登天。”
“作爲女人,我替你感到惋惜,你長得漂亮,應該也不缺錢,這麼好的人生沒有孩子,不會覺得遺憾嗎?”
蘇奈腦子裏全都是霍錦言剛剛失落的神情。
他應該是想要孩子的。
☆
躺在手術檯上。
蘇奈眼睛正對着燈光,那種瀕臨絕望的感覺又來了。
“大夫,你能不能給我的眼睛蒙上點東西。”她的手指緊緊的摳着牀沿。
聲音在發抖。
“你在緊張?”
女大夫看了眼儀器,她的血壓逐漸往上飆,“快把燈關了!”
護士趕緊把燈光閉了。
女大夫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些女孩子心理素質不好,一看見燈光就更孩子。
蘇奈自我調節着,可眼前總是有意無意的閃過曾經的一幕幕。
她被摁在臺子上,渾身插滿了東西,就爲了研究她的各項機能,簡直當成實驗鼠對待。
那些儀器的聲響讓她恐懼。
他們每句話,就像是在評論一個物品,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眼睛萌蒙了上,漆黑一片。
女大夫又給她戴上了自己的耳機,“聽點輕音樂吧,如果能睡着,就睡一覺。”
世界彷彿都清淨了,只有那個輕輕柔柔的音樂在耳畔迴盪。
過了幾分鐘,蘇奈感覺到放在身側的手機在震。
是鍥而不捨的震。
女大夫還沒開始,看了一眼,把她的耳麥摘下,“你電話一直響,要不要聽一下?”
蘇奈摸過手機,女大夫替她滑動接聽鍵。
“蘇奈,你怎麼了?”
是霍錦言。
蘇奈心尖一蹦,“我沒事啊,做檢查呢。”
男人沉默了下,“我的心一直在慌,莫名其妙的,怕你有什麼事,我在醫院外面,你要是害怕就一直通着電話,我給你講故事。”
說完,霍錦言看見車子旁邊有走過去的一家三口,男人手裏拎着新鮮的菜。
他問:“晚上想喫什麼?我先去買好,等你檢查完,回去我給你做。”
眼淚情不自禁的往下掉。
蘇奈緊捏着電話,一個字說不出來。
“蘇奈?”
聽她沒了聲音,霍錦言嚇到了,“喂?能聽見嗎?”
是開車門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他大步往前跑的呼吸聲。
蘇奈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
她皺眉,“我沒事。”
由於緊張,她聲音不對勁,還有點鼻音。
電話被她無意間掛斷,他撥回去就沒人接了。
霍錦言已經跑到了剛剛的前臺,“蘇奈在哪?”
護士一愣。
“我是她男朋友,她身體不舒服,我找不到她在幾樓。”
護士看着這麼帥的男人,一時間也忘了問別的,趕緊查。
“她在六樓,在做手術,你得再等一下。”
“手術?”霍錦言突然平靜了,目光逐漸沉冷:“什麼手術?”
護士被這個眼神嚇到了,“就、就是人流手術啊。”
不會是女朋友揹着男朋友來墮胎吧?
再擡頭,只見那個男人幾乎是瘋了一樣往樓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