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霍錦言 >第273章 多多聽話你不聽話
    通錦府大橋上。

    這裏設置了一條人可以散步的小路,旁邊有道圍欄。

    夜風拂過,蘇奈就扶着欄杆欣賞着夜景,霓虹璀璨,與當年一模一樣。

    有錢同樣蹲在她身旁,以及一地的酒瓶。

    “我想起那年他摔倒,你跟我拉着爬犁送他去醫院的時候。”

    “我還想起他特別緊張忐忑的去咱家,買了一堆東西去見你的時候。”

    “我還想起,我們帶着你,一起出遊的時候。”

    “汪!”

    蘇奈緩緩蹲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有錢的脖頸晃動,“我來這兒的時候就有你陪我,現在我一無所有,你還陪着我,有錢,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汪。”

    這次,有錢還哼唧了下,甩了甩尾巴,好像特別高興。

    蘇奈喝醉了,她什麼也沒喫,只想喝酒。

    風越來越大,但不冷。

    這時候,手機響了。

    看着那串號碼,蘇奈猶豫了半天才接。

    “在哪?”

    男人平靜而沉穩的聲音直接砸進她心裏。

    就好像回到了當年一樣。

    “霍錦言。”她啞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對面略有沉默,幾秒鐘後迴應:“嗯?”

    “沒事,我就是喊喊你,不然我會以爲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夢。”

    一點也不真實。

    霍錦言不真實,女兒也不真實,一切都不真實。

    記憶裏的他不是那麼淡定的,女兒也不是不親近她的,甚至她對女兒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都比不上那個女人!

    “先掛了。”

    “蘇奈。”

    他叫了她的名字。

    蘇奈的心彷彿被鉤子拽了上來,她閉上眼睛捂着額頭,“怎麼了?”

    “你在通錦府?”

    她輕笑,“嗯。”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他總是那麼瞭解她,倒也不是,而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只會來這兒。

    女人望着遠處閃爍不停地燈光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傳來了腳步聲。

    她緩緩往那邊仰頭看。

    男人穿着短袖t恤,一條白色的短褲,一雙潔白的運動鞋,銀色的腕錶泛着月色的光,他右手握着鑰匙和電話,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滿地的酒瓶子,卻擺列的整齊有序,沒有亂扔。

    對視許久,蘇奈才扭回頭。

    相對無言。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也無話可說了?

    認識八年多了,好像就是一眨眼,可這八年裏,有一半的時間她都不在。

    靜坐了能有二十分鐘,蘇奈慢吞吞起身,把那些空酒瓶裝起來,繞過他,準備離開,有錢緊緊的跟着。

    “你又要去哪兒?”霍錦言終於開口了。

    蘇奈停住腳步,她單薄的背影顯得那麼無助,可她從小到大就沒有求過人,也不允許自己的脆弱隨意釋放。

    女人回眸,透過夜色盯着面前的霍錦言。

    看了好久,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正要再次轉身,手腕被人扯住。

    狠狠地那麼一拉,她猝不及防的跌入男人的懷抱,酒瓶子掉在地上,發出幾聲響聲。

    她突然嚎啕大哭。

    像個孩子一樣的哭,那種發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她哭的嗓子都變了聲,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三年的委屈和壓抑,讓蘇奈幾次瀕臨崩潰,可她都因爲想起這個男人撐住了。

    霍錦言緊緊的抱着她,手心不停地順着她的背部。

    任由她哭,他也沒鬆開手,更沒開口安慰。

    橋上時而開過車子,時而吹過陣陣夜風,還有女人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哭累了。

    當把那些委屈都宣泄出來以後,人都會變得格外輕鬆,彷彿胸口憋悶着的那些抑鬱都一掃而光。

    霍錦言鬆開她,盯着她的臉,輕輕給她擦了擦眼淚。

    然後彎下腰撿起來酒瓶,拉住蘇奈的手,又對有錢吹了個口哨。

    他帶着一人一狗和一堆酒瓶子走了。

    ☆

    車上。

    有錢蹲在後座,蘇奈坐在副駕駛,安全帶都是他給扣的。

    霍錦言搖下車窗,點燃了兩支菸,遞給她一支。

    男人抽菸的樣子還是那麼好看。

    當煙抽過半,他嗓音低啞,“找個地方,聊聊?”

    蘇奈側眸,旋即點頭。

    車子發動,快速的衝出去,有錢沒蹲穩,差點躥到前面來,然後又哼唧唧的爬了回去。

    一家酒吧門口。

    霍錦言揚了揚下巴,“這兒行嗎?”

    蘇奈看過去,忽然覺得有點眼熟。

    “你第一次見我的地方。”

    是童然的酒吧。

    蘇奈鬆開了安全帶下車。

    車窗留了縫隙,有錢負責看着車子。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酒吧。

    這裏仍舊熱鬧非凡,不等進去就能聽見震耳欲聾的聲音。

    找了一個卡座,拉上拉門,相對安靜些,能夠聽清對方說話。

    服務員上了幾瓶酒,霍錦言坐下,他往那一座,就有女人隔着拉門看。

    蘇奈有點累了,略微隨意的把腳擺在茶几的邊緣,透過五光十色的光線凝視對面的男人。

    他終於問出了這句話:“這幾年,去哪兒了?”

    女人的心口窩一沉,呼吸斷斷續續的接上,“在國外躲了幾年。”

    “他死了?”他打開一瓶酒獨自倒了一杯。

    這個他,指的是安德歷。

    女人舔了舔牙齒,“嗯。”

    “我以爲你死了。”他又說。

    “我也從沒想過你會出現,雖然有很多次都把別人認錯了,我覺得我應該有鬧肚子的話想說,可當真的確定你沒死以後,我發現我什麼都說不出來,我怕這是個夢,我一大聲,它就碎了。”

    男人微低着頭,視線落在面前的酒杯裏。

    “蘇奈。”

    她靜靜聆聽。

    “不用想我都知道你這幾年怎麼過來的,可你想沒想過,這幾年,我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終於再次擡頭,眼神那麼深,深的刺骨。

    “我以爲你死了,你能明白嗎?我以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你了,我以爲你被炸死了,連屍體我都找不到。”

    他的語氣格外平靜,可每個字都敲在了她的心上。

    “我說過的,任何事都有我陪着你,你別走,你別走!”他咬了牙。

    蘇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霍錦言捏住酒杯,指頭都泛白了,他聲音哽咽:“多多不像你,她聽話,你不聽話。”

    他笑了,透過射燈照來的方向,蘇奈看見他眼角滑下了一滴淚。

    “你知道往哪兒扎我能讓我疼,多多的聰明,倒是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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