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裴裴的這家別墅就在她住的附近,非常近。
把霍錦言放在二樓的房間裏,蘇奈親自給他擦臉擦手擦身子,以防躺久了身體會潰爛。
在南非這邊絕不能隨意讓不認識的人打針。
向陽不認識金裴裴,但聽說過,他挺驚訝她們竟然認識。
“你朋友?”金裴裴偷偷撞了下蘇奈的肩膀。
蘇奈掃了眼向陽,“嗯。”
“嗯,看着就比我小,我再年輕點就好了。”金裴裴調侃道。
蘇奈知道她在開玩笑也沒接話,“萊諾給你打電話了嗎?”
“還沒,現在九點,我等到她十一點,十一點她不聯繫我,咱倆去她家。”
“或許她是宿醉沒醒呢。”蘇奈不想太逼迫別人,畢竟有求於人。
“你是不是忘了,她好歹也算半個醫生,怎麼會讓自己醉的一塌糊塗,況且萊諾向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金裴裴瞭解當年身邊出現過的每個人,如果不是因爲心思細膩,她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你一夜沒回去,你愛人不會生氣嗎?”蘇奈洗了洗手坐下來,滿身的疲憊。
剛剛流產,她需要靜養,但眼下沒辦法靜養,估計會落下病。
金裴裴無意間碰到她的手嚇了一跳,“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一旁的向陽冷不防來一句:“她剛流產。”
“流產?!”金裴裴嗓音都尖了。
蘇奈摸了摸額頭,一宿沒睡,身體有點喫不消了。
“你趕快休息,你也不早說!”金裴裴咬牙切齒的。
“你先休息,其他的事交給我安排。”
蘇奈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我眯一會就行。”
別墅裏暖烘烘的,向陽親自給她蓋上一條厚點的被子,尤其是腳的位置更是捂的嚴嚴實實。
剛流產就這麼東奔西走實在是不行。
但蘇奈不讓他跟着,他也不好再讓她情緒激動。
女人躺下後很快就睡着了。
做了個夢。
夢裏,霍錦言穿着一身正氣的軍裝,眼神犀利,就那麼靜靜地盯着她。
蘇奈想要開口說什麼,可嘴巴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怎麼都說不了話。
急的她滿頭大汗,非常熱。
“醒醒!醒醒!”
感覺有人叫她,蘇奈倏地睜眼,眸底迸發出的戾氣嚇得金裴裴往後一縮。
看清是她後,蘇奈皺了皺眉,閉了閉眼睛後重新睜開,一坐起來才發現已經快要傍晚了。
金裴裴指了指樓上,“萊諾來了,帶着她的兩個朋友過來的,正在給你男人做手術,我看你睡的直皺眉,我怕你夢魘。”
蘇奈全身都是汗,但出奇的是這一覺竟然睡的格外踏實。
她的身體也輕快了不少。
突然有點想女兒了,但她只能忍着不給孩子打電話,她怕女兒問起爸爸。
“喫點東西。”
金裴裴敲了敲茶几。
上面擺着一堆喫食,各式各樣的。
蘇奈的確餓了,彎下腰簡單的吃了幾口。
房裏不見向陽,她扭頭看了一圈,金裴裴知道她在找什麼,“你朋友也在樓上幫忙。”
“我剛剛聽萊諾的朋友說,你愛人身體有舊傷,他以前做什麼的?”
“只是律師?”金裴裴狐疑,“我聽萊諾她朋友那個意思,可不是個普通的律師啊。”
她話裏有話。
但蘇奈沒再追問。
這場手術沒再外面做,他們特意搬來的儀器,將房間弄成病房,直接在裏面做。
“我給你找個一些打手就在別墅附近,外面有很多人知道你回來了,你最好不要出面。”金裴裴囑咐她。
蘇奈現在滿腦子都是霍錦言傷勢的事,沒心情顧及那羣人。
“你那個行李箱我給你放廚房了。”金裴裴忽然說。
行李箱裏是機槍,但金裴裴沒有打開看。
那會兒折騰的時候,蘇奈和向陽都在護着昏迷的男人,她的東西都是金裴裴親自拿的,不讓別人碰,那個行李箱實在是有點沉。
“手術得多久?”蘇奈有點坐立不安,她放下筷子站起來。
金裴裴倚在沙發裏,“你擔心也沒用,也得人家慢慢做,現在進去兩個小時,估計還要一會吧,我看見萊諾發的照片了,骨頭斷的有點嚴重,我覺得能保住命都是奇蹟了。”
她這人素來不會安慰人。
她一直覺得殘酷的現實才能讓人清醒,勾畫一些不可能發生的未來,只會讓人越陷越深,最後畫地爲牢。
蘇奈站在門口外,隱約能聽見裏面一些儀器的滴滴聲,心也跟着越來越快。
金裴裴目睹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誒誒誒!你別激動,別把你愛人搶救回來,一會還要搶救你。”
她心頭實在震驚,洛娜得在乎那個男人啊,能擔心成這樣。
這時候,金裴裴的電話響了。
是萊諾打的,金裴裴有點狐疑,趕緊接聽。
“你那兒有沒有來茵瑪多?”
來茵瑪多?
金裴裴皺眉,“怎麼了?”
“有沒有?”萊諾聲音有點急。
“沒有。”
萊諾的電話似乎被人搶走,是另外一個當地女人,說着本地話:“趕緊去找,他現在的心跳和血壓直線下降,我這兒沒有那麼多,他身上的傷不止一處,期間還在流血,我一邊輸血也沒用,血壓控制不住。”
“我知道了。”
“儘快。”
金裴裴掛了電話,就看見面前的女人緊盯着她,眼神冷的讓人頭皮發麻。
“你得跟我出去一趟,你先生需要來茵瑪多,我這兒沒有,那是本地的禁藥,這邊管藥的人是五爺的兄弟。”
說完,門口安靜了一陣兒。
蘇奈忽然轉身下樓,朝着廚房的方向走過去,然後又拉着行李箱出來,套上黑色的大衣。
期間一言不發。
直到走到門口時她才道:“去找他。”
急匆匆上了車。
金裴裴擰眉,有點擔心:“我以前跟他有點過節,他知道咱倆熟,未必能賣。”
車子迅速的朝着目的地開,車廂中一陣寂靜。
行李箱被放在後備箱裏,金裴裴也沒問她爲什麼要拖着個行李箱,但腦子裏想的是估計裏面是現金。
過了能有五六分鐘左右,金裴裴便聽見身旁的女人那冷冽又泛着戾氣的聲音——
“不賣就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