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拉回了伊凝的思緒,回頭瞪了那丫頭一眼,隨即伸手將門推開。
屋內的幾人齊刷刷的將視線投注在她的身上。
原以爲這白少卿娶自己是迫於無奈,跟公雞拜堂更是爲了羞辱她,所以她當場將公雞宰了,然後燉湯還給他。
可她沒想到,她竟然聽到了這樣爆炸性的消息。
白少卿騎馬的時候也受傷了?所以當時他說有事要離開?
這男人,要是她今天沒有聽到,是不是他準備要瞞着她一輩子?要不要這麼作?
他所謂的真心娶她,到底是幾個意思。
楚靜柔看着她從屋外嫋嫋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你!”
看清那碗裏的東西,楚靜柔伸手指着她,一口氣哽在了喉頭。
“那個……”手中的雞湯有些燙手,氣氛有些尷尬。
白少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爹孃,你們先出去吧!”
“卿兒!”楚靜柔生怕兒子被她給欺負了去,涼颼颼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娘!”白少卿的聲音一冷。
“好,你別激動,大夫讓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楚靜柔見他那般,只得點頭答應,臨出門那會,她回首說了句,“郡主,卿兒他是爲你受傷的,無論如何,你都該好好照顧他!”
屋內恢復了安靜,尷尬持續上演。
“給我吧!”
白少卿突然開口,伊凝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恩?”
“給我補身子的湯,給我吧!”
伊凝嘴角一扯,“這……”
她還沒反應過來,白少卿卻是突然將她手中的碗給奪了去。
“喂,白少卿,那湯!”
他還真的敢喝啊,她根本就是隨便弄的,因爲她沒想過他會喝,她原本以爲他會直接將它掀翻,最有可能的是乾脆不理她,反正她也習慣了白少卿對她冷言寡語!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要喝,而且還是主動的,白少卿這幾天神經有問題吧?
是不是從摔下馬的時候撞到了頭?
喝了一口,白少卿總結道:“火候不夠,鹽太多,不過,還算鮮美!”
伊凝聽完,嘴角又是一扯,她還特意嚐了一口,那酸爽,簡直是不能下嚥,這白少卿的味覺有問題吧,竟然說還算鮮美。
本來是想找他晦氣的,被他這句話堵得頓時沒了那念頭,氣氛更加的尷尬。
“那個,你的傷沒事吧?”
“恩,沒事!”
“哦!”有事昨晚還能那麼搞,翻了個怪眼,她又道:“那個,你那天騎馬也受傷了,怎麼沒跟我說?”
“不是什麼大事。”他的聲音依舊冷漠。
伊凝瞥瞥嘴,“我剛纔聽到你說,娶我是真心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完她還補充一句,“那個,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而是不小心聽到的。”
“昨夜發生了那事,自然是要娶你!”
伊凝翻了個白眼,這丫的不就是因爲責任嗎?是不是昨晚換了其他的女人,他也一樣會負責?
只不過,她沒有再多問,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白少卿淺淺一笑,“嗯!”
見他答應的這麼幹脆,伊凝也不再彆扭,這白少卿總比白少軒能掌控,至少她還能自由自在,想想還不錯。
“晚上怎麼睡?”
白少卿身子一頓,“我去書房。”
“你有傷,你就睡那吧!”
“你呢?”
伊凝指了指不遠處的軟榻,“就那吧!”
雖然兩人已是發生了那事,彼此親密無間,但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其實還是相當尷尬的,不過還好,誰叫她的面皮厚呢。
**
蘇府。
剛參加完伊凝那場鬧劇的婚禮,回來時,她便聽到消息。
曲元德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已下了詔獄,判了斬首之刑,曲家衆小發配邊疆。
好久不見,她倒是很想見他最後一面。
“王妃,爺有吩咐,您若要去探望英國公,便拿着此令牌!”
蘇嫵雖然沒有開口,心漣卻是掏出了懷中一塊金燦燦的令牌遞給她。
這男人倒是真的很懂她。
“王爺呢?”
心漣回答:“回王妃,太子即將大婚,鄰國的使臣紛紛前來祝賀,王爺在招待使臣!”
一旁的蒼堇月插嘴道:“聽坊間傳言,王爺最近跟一個什麼‘盈澤國’的公主走的很近,那公主似乎喜歡我們王爺,天天纏着他!”
蘇嫵抿脣一笑,“你這丫頭,背地議論主子是非,小心他饒不了你。”
這蒼堇月的性格跟伊凝相似,都是大大咧咧的那種女子,雖然來的晚,卻是自來熟。
“王爺那麼疼王妃,王妃那麼疼堇月,王爺愛屋及烏,肯定不會怪罪奴婢的!”
蘇嫵徑自搖頭,“你啊!”
這伊凝要是和她在一起,她不得被煩死了。
“王妃,要備轎子嗎?”賀蘭傾舞也是一顆七巧玲瓏心,蘇嫵沒有說,她已經知道她要去一趟。
楓韻人比較寡言,就是默默站在身後。
這四人,倒是各有千秋。
“嗯,準備吧!”
詔獄暗黃的燈火下,蘇嫵下了臺階,長長的甬道盡頭,是一扇破敗的大門,一股幽冷的風吹的人心裏發毛。
“王妃!”暗處的獄卒低頭請安。
蘇嫵點點頭,“英國公呢?”
“王妃請,仔細腳下!”獄卒在前頭領路。
“王妃,到了!”
蘇嫵移目望去,見那鋪着乾草的角落裏,坐着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這與往常曲元德的形象大相徑庭。
她看了一眼獄卒,低聲道:“你去外頭等着吧!”
“是!”
牢房內的男子聽得聲音,他目光一瞥,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隨即他大步奔來。
“拂兒,是你,是你,你沒事?”
蘇嫵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輕笑。
見她沉默無言,曲元德抓着牢房的柵欄,一雙黑眸緊緊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