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了,你怎麼在這?”
慕容白伸出食指按住她脣,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一把攬過她的纖腰,在她耳邊喃喃,“無事,現在宗真帝一顆心都撲在尋找如妃的事上,哪裏有閒功夫管我們的風花雪月!”
這本是她的馬車,這慕容白竟然膽大到直接坐在馬車內等她。
蘇嫵挑挑眉毛,伸手將他的面具摘掉。
“你果然是帶了人皮面具,你還真是狡猾,這個局你早就布好了?”
“誰叫他敢消想爺的女人,貶爲庶民還算輕的,等爺逮了他,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蘇嫵翻了個怪眼,又問道:“方纔你爲何救皇后一命?”
慕容白溫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輕笑,“方纔夜鳶並未拆穿我,我救她只是順手,她對我們並沒有威脅。”
話雖這般說,但是,這夜鳶到底爲何要救她?
而且,夜鳶爲什麼沒有拆穿他?
很多問題,她都想不通。
慕容白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地刮刮她堅挺的鼻子,緩緩道:“阿嫵,其實,我還有些事要告訴你!”
見他斂去了平素的吊兒郎當,模樣難得的正經,蘇嫵心臟微縮,她早就猜到了他對她有所隱瞞,他還沒開口,但是一顆心卻是砰砰跳個不停。
“失憶的四年你有了其他的女人?”
慕容白斜睨他一眼,笑道:“爺豈是那種始亂終棄之人,雖失去了記憶,不過你且放心,爺還是乾乾淨淨就屬於你一人的慕容白!”
蘇嫵嗔道:“乾淨麼?一股子臭男人味道!”
“臭嗎?”他撩起自己的衣袖聞了聞,“果然,阿嫵身子香香的,給爺薰陶薰陶!”
見他眼光微熱,蘇嫵忙止住了他,心神搖曳,露出了聆聽的神情。
“瞞了我什麼事,老實交代!”
慕容薄脣微抿,猶豫了半晌才道:“其實,我的爹,慕容長歌還在這個世上。”
此言一出,蘇嫵渾身一顫,慕容長歌竟然還活着。
看着他那雙溫柔的星眸,蘇嫵問道:“所以,是他抽去了你的記憶?”
慕容白給了她一個聰明的眼神,蘇嫵果然不愧是他的女人,一點就透。
“是他,我一直沒告訴你便是因爲,是他讓我們才分開了四年,他雖是我的爹,我卻無法原諒了他!”
蘇嫵不置可否,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下去。
“夜鳶是我爹的義子,所以他方纔併爲拆穿我的身份。”
蘇嫵被他這句話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若是夜鳶是他的義子,那麼從前那個綁架她,要她性命的武藝高強的面具神祕男子,便是慕容長歌。
“所以,慕容長歌是一個帶着青色面具的黑袍男子?”
慕容白微微詫異,“阿嫵,你怎麼知道?”
所以,那男人確實是他。
“四年前,那時候你還未曾失憶的時候,我便與他見過面了!”
現在才明白,當初那黑袍男子爲何要殺自己,既然他是慕容長歌,定是想着報那慕容家的滅門大仇,當時他應該認出了慕容白,而慕容白將自己看的太重,他擔心他有了她而忘記了自己的責任,所以動了殺念。
“是,四年前,我差點死在他手上,慕容長歌果然是個狠角色!”
當初若不是夜鳶救她一命,這慕容長歌早就殺了自己了,而他爲了報仇竟然連兒子的記憶也能抽去,若是凌宛如知道,指不定得如何心疼了。
慕容白身子一涼,抱緊了她,聲音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阿嫵,我們慕容家有負與你!”
“是啊!你們確實有些欺負人!”
他更是用了勁,似要將她揉進體內一般,“阿嫵,往後便是用我自己向你贖罪!”
“這賬我自然找慕容長歌去算,你可會心痛?”
慕容白悠悠一笑,“你要報仇,爺遞刀給你!”
他雖是玩笑,蘇嫵卻是身型微動,“你繼續說吧!”
“地宮本是慕容家所建,那構造我雖不太清楚,但是慕容長歌卻是一清二楚,那日塌陷之後,他救了我,他醫術高強,我整整昏迷了一個月才甦醒,之間的事我沒有了記憶,但是醒來後,我便是忘記了從前,而我的心口多了一個‘嫵’字。”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這個‘嫵’字的答案,想不到竟然就是你!”
蘇嫵目光微閃,隨口問了一句,“慕白,失憶蠱,是不是沒有解除的方法?”
“恩!”慕容白點點頭,卻補充了一句,“從前的記憶即使無法恢復,但是我記得我愛你,那便足夠了。”
蘇嫵臉頰微燙,心中暖意融融,這男人!
這馬車行駛了半晌卻是沒有停止的意思,而且越走越是荒涼。
蘇嫵心下疑惑,問道:“慕白,我們這是去哪裏?”
“先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等會再回去找小初,放心,他在那裏很安全,雖然慕容長歌一肚子壞水,對慕容初卻是好的!”
蘇嫵嘴脣微抽,他竟然說自己的爹一肚子壞水,心中有些感動,她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即使對方是自己的爹。
見他神祕地不肯多說,蘇嫵也沒有再問,閉眼享受兩人靜謐相擁的柔情時光。
“籲!”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馬車終於停止了前進。
慕容白小心地扶着蘇嫵下來,眼前環山饒水,景色頗爲宜人。
而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座孤墳立在那,墓碑上寫着。
楓韻之墓。
北風掠過面頰,蘇嫵心中一動,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阿嫵,我無法找全她的屍身,只能給她立了個衣冠冢,此處依山伴水,是一個長眠的好地方。”
蘇嫵眼中一片水霧繚繞,抖脣說道:“慕白,謝謝你!”
他知道楓韻對於她的意義,即使他失去了記憶他亦與她心靈相通,她出宮第一件事便是想着做這事。
“楓韻,你留下的信我看到了,一路走好!”
她們相識四年,雖是主僕卻是親人。
這輩子是她欠了她,下輩子,希望還有機會償還。
安靜的院落。
慕容初正在千秋架上隨風搖曳着,慕容長歌殷勤地站在一側,面具下的一雙眼緊緊盯着他的孫兒,生怕他從那高高蕩起的鞦韆架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