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初怎麼樣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集結了他手下最爲驍勇的十二紫衛在他的房中討論如何下廚。

    十幾個大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個個是焦頭爛額,這比從前任何一次謀劃更爲讓人頭疼。

    不過,落落的病必須要服藥,免得傷了身子,怎麼樣都得先要讓她進些食,昨晚遣人出海去置辦材料,就該買些現成的,或者應該至少將慕容芯留下來,雖然他被落落的手藝養得其餘人做的都入不了他的嘴,至少也是比他們這幫爺們強。

    “本太子的耐心有限,想不出辦法,一個個軍法處置!”

    慕容初的聲音冷若冰窖,風朔露出一臉苦相,“太子殿下,屬下們都是粗老爺們,委實不會那婦人之事!”

    “那本太子要你們何用?”

    衆人低下頭,表情裝滿了憂傷。

    一陣沉默之後,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屬下會……會煮麪條,算麼?”

    其餘十一人見終於有人在關鍵時候站了出來,皆是暗自鬆了一口氣,要是今日餓着公主殿下,估計太子真的會讓他們一個個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初眉毛一擰,拍案而起,“你會不早說!該罰!趕緊去弄!完了,回來領二十板子!”

    風喜欲哭無淚,自己不是都已經挺身而出了嗎?不給獎賞也就罷了,爲何還要挨板子?

    這太子的心思真是太難猜了。

    “等等!”風喜正準備去給尊貴無雙的公主殿下下面條,卻被慕容初喚住。

    風喜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感覺這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自己要是整的很難喫,這太子殿下會不會多加幾十板子,那自己豈不是死的很冤枉嗎?

    他體格大,飯量驚人,經常半夜被餓醒,不想擾了別人,就在屋子裏備了一個火爐,上頭放着一個鍋,餓了就丟些麪條對付。

    現在的他腦子一片空白,也忘記自己下的麪條的滋味是如何了,到底是好喫呢還是難喫,總歸不會很好喫,他喫東西一向不挑剔,能果脯即可,他到底是搭錯了哪根筋,居然膽敢站了出來。

    “本太子與你一起去!”

    “太子殿下,伙房髒亂,您千金之軀,還是……”

    有太子在身邊看着他,他還真怕自己緊張的跟太子一般,將鹽巴當做了糖。

    說完這句,風喜又有些後悔了,太子殿下有嚴重的潔癖,從不沾染污穢,但是方纔不管是煮粥還是熱菜,都是他親自動手,根本不假手他人,即使這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卻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進去那種地方。

    “什麼時候,本太子的事還由得你來指手畫腳了?”

    風喜暗罵自己幾句,心想這太子殿下肯定不會輕饒自己,果然,他丟下一句,“三十板子!”便是揚長而去。

    風喜徹底的風中凌亂了,他爲什麼要站出來呢?簡直就是嫌命長,而且這一切他感覺只是剛開始而已,這一開始,他就得了三十板子的懲罰,這過程中起碼要翻一番吧?

    六十板子,他這體格,也能要他的命了。

    硬着頭皮來到伙房,太子殿下已經負手站在一處,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將直接生吞活剝了一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乘着之前的火星子,趕緊先將火給生了起來。

    還好,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至少他很嫺熟的將火給升起來了,算是個好的開始吧。

    慕容初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觀察他的動作。

    如此簡單的事,他剛纔竟然搗鼓了半晌纔將那該死的火給升起來,他還猶自得意,自己平生第一次嘗試,還不算太壞,想不到在他看來不算簡單的一件事,一個小小的暗衛卻是遊刃有餘。

    “你倒是有些難事!”

    見慕容初誇讚,風喜頗爲得意,便是不自覺地回眸笑道:“太子殿下謬讚,這生火根本不算什麼本事!”

    他話音一落,周遭的同僚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於他的挺身而出,大家還是頗爲感激的,只是這人卻是少根筋。

    果然呢,慕容初臉色突變,風喜這才猛地想起

    方纔太子可是弄了好久,他說這句話那不是明着打太子的臉嗎?

    想到此,風喜渾身一個激靈,手掌心全是汗。

    “太子殿下恕罪,屬下,屬下的意思是,有太子殿下方纔留下的火星子,屬下這才輕而易舉的生起了火!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少廢話,趕緊動手!”

    “是!”風喜暗自又抹了一把冷汗,他發誓他從未如此想讓自己擁有一手絕佳的廚藝而勝過高超的武功,以至於此後,慕容初的暗衛除了身手矯健之外,個個都是廚藝精湛,儼然成爲桐城居家好男人。

    風喜的確沒有什麼花樣,只是放了少許作料,然後將麪條煮熟,一碗看起來還算正常的麪條總算是出鍋了。

    比起自己之前燒糊了加了重鹽的粥,這個倒是稍微好看了一些。

    面相雖然還看的過去,但是味道不知道如何,慕容初不放心,自己優雅地拿起了筷子,先自己嚐了一口。

    風喜緊張地盯着慕容初的表情,說實話,他心裏很沒底。

    “與落落做的雖然相差甚遠,不過,這也就你一人做的還算有樣子了!就這樣吧。”

    風喜暗自鬆了一口氣,算是勉強過關了,從來沒有一次下面,嚇得他差點就要昏厥了過去,恐怕以後他再也不能好好的半夜起來吃麪條了。

    慕容初帶着麪條回到落落的房間,此時她已經醒來。

    “落落,你餓了沒?”

    落落點點頭,服了慕容初之前的藥,自己又休息了一番,現在感覺好多了,被他這一問,確實覺得有點餓了。

    “來,你起來,先喫點東西。”

    還沒等落落動身,慕容初已大步走到牀邊將她扶起來。

    想起之前兩次讓人不能直視的東西,落落懷疑地問了一句,“這次真的能喫吧?”

    慕容初保證道:“能喫,我已經嘗過了!”

    “哦!”落落輕盈坐下,看着碗裏的麪條,“我原本沒有什麼胃口,只想喫些清淡的,這個倒是不錯!”

    落落說完,淺淺的嚐了一口,“還不錯,是誰做的?”

    現在島上只有慕容初和十多個暗衛,這肯定不是慕容初的手藝,他沒做過東西,而且他這種人也絕對不可能去廚房那種地方。

    慕容初微微擡眸,朝屋外使了個眼色,風喜立即進來。

    “回公主殿下,這麪條是奴才做的。”

    “恩,辛苦你了,難爲你一個大男人了,還會做這些,味兒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她平素也就見過風朔一人,他算是貼身跟着慕容初,其餘十一人都是隱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黑色衣裳的男子。

    “回公主殿下,奴才風喜!”

    “風喜?好名字!娶妻了沒?”

    想不到落落會這麼問,風喜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得望了一眼慕容初,見他沒有什麼反應才低聲回答,“奴才,並未娶妻。”

    “哦,沒有娶妻啊,那倒是遺憾了,風喜,你武藝高強,廚藝也還不錯,你將來的妻子,定是很幸福!”

    風喜心裏那是風裏來火裏去的,總感覺落落公主每讚美他一次,那不遠處太子殿下週身的氣勢就凌厲幾分,她再誇下去,估計太子就直接給他一根銀針,讓他永遠別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公主殿下謬讚了!奴才汗顏!”

    “退下!自己去領罰!”慕容初已不想再看到他,沉聲下令。

    “你爲我做了好喫的,爲何還要被罰?”落落移目向他,問道:“阿初,怎麼回事?”

    “沒事!他辦事不力!與你無關!”

    “那,那落落能不能爲他求情?”

    慕容初卻是長袖一揮,完全不給她面子,“立即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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