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境結界光芒一閃，林牧的身影，跌落出來。
這一次，很難得夏笙和雲峯都不在，顯然兩人都在祕境裏。
“到底怎麼回事？”
林牧坐在地上，眉頭緊鎖，不斷的思考。
他實在無法理解，同樣的招式，在他手中，與在黑衣人手中，爲何有着天壤之別。
“幼稚？我的招式，難道真的如黑衣人所說，很幼稚？”
林牧內心浮現複雜情緒，他明明覺得，他已把每一招每一式都修煉到極致，所以纔會去追求更高境界的招式。
可現在，他發現他的觀點似乎錯了。
任何招式，到了不同人手中，發揮出來的威力，也是不同的。
如他，明明更強的招式，到了他手中，發揮出來的威力，反倒不如黑衣人手中更弱的招式。
“不能急。”
“靜下心來，慢慢思考。”
林牧之所以有些心浮氣躁，是因爲山下那些武聖，已到了山腰，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可越是這樣，越不能焦急。
當即，他轉移注意力，不再去思考爲何失敗，繼續閱讀起四周牆壁上的文字。
一行行充滿智慧的文字，讓林牧的心境，再次恢復平靜。
“心若虔誠，則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他重新品味這句話。
既然是無堅不摧，無物不破，那就說明，黑衣人也可以破去。
那豈不是說，他的心靈，依然不夠虔誠？
遇到疑惑，林牧就想起虛秀大師的話。
“如欲得大自在，但莫受外物困惑。向裏向外，逢着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始得解脫。”
想要不受困惑，就將一切殺了，可是這次，他遇到是的另一個自己，真的也能殺得掉？
林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是我的心不夠虔誠，還是我的殺心不夠堅定？”
各種思想，在他腦海裏不停交鋒。
一方面是前人的話，一方面是黑衣人那強大不可戰勝的身影。
換做任何其他人，林牧都有把握戰勝，不會這樣困惑。
但這次，他遇到的是自己，對方掌握他所掌握的一切招數，並且比他更精通，那他還怎麼獲勝？
砰！
這時，一道身影，從祕境結界裏跌落出來，是雲峯。
“先生。”
看到林牧在外，雲峯神色一窘，他又失敗了。
林牧見了不由微笑：“不用這樣，爲師剛剛也失敗了。”
他心中，也的確很欣慰。
不管如何，雲峯都不再像之前那樣畏懼失敗，敢於去不斷挑戰。
聞言，雲峯撓了撓頭，嘿嘿的傻笑了下。
就連那樣強大的師父也會失敗，他做弟子的會失敗，自然就情有可原。
“先生，你再闖第幾關了？”
隨後雲峯問道。
“第三關。”
林牧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說道。
“不愧是先生，太厲害了吧。“
雲峯咋舌，同時有好奇道，“先生，這第三關的對手，到底你比高了多少境界啊？”
“第三關的對手，反而是境界最弱的。”
林牧
語氣複雜的嘆道，“可是，對我來說，反倒是最難對付的對手。”
雲峯不解道。
“因爲第三關對手，是我的複製體，也意味着，我是在和另一個自己戰鬥。”
林牧道。
“自己？”
雲峯更是茫然，隨後道，“這問題太複雜，我就不考慮了，還是留給先生你自己去解決。”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林牧心中一動。
“什麼問題太複雜？”
忽然，夏笙也出現，氣質似乎發生改變，變得更內斂，更出塵。
“咦？”
林牧看向她，目露異色，接着笑道，“不錯。”
雲峯現在也今非昔比，感受到了夏笙身上那特別的氣息，瞪大眼睛道：“師姐，你闖過第一關了？”
“那是。”
夏笙滿臉喜滋滋，“師父，我可算沒給你丟臉。”
雲峯聽了，耷拉着頭：“那豈不是就剩我一個人，沒有闖過第一關？”
“既然知道，那你得更加再接再厲。”
夏笙拿出師姐的派頭，又好奇道，“對了，師父，師弟，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林牧心有所思，就把第三關的遭遇，也告訴了夏笙。
“和自己戰鬥？”
夏笙咋舌，接着嘻笑道，“師父，我也覺得這問題太複雜，懶得去想，還是你自己解決，我闖過了第一關，已經心滿意足。”
林牧眼裏的思索之色，更深了。
“我就不考慮了？”
“懶得去想？”
雲峯和夏笙的話，在林牧腦海中不斷迴盪。
遇到問題，不去考慮，懶得去想，這聽起來，無疑是種消極態度。
可是，這話卻給林牧打開了新的思路。
既然想不透，那又何必多想，不如直接去做。
相信只要他繼續去挑戰，慢慢的磨，不斷學習，時間一長，終有一天能擊敗黑衣人。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老師那個世界的一句聖人之言，果然是有道理得很。
但很快他又無奈暗歎，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哪有那麼多時間留給他慢慢去磨。
念頭剛落，他心頭便再次閃過一道靈光，若有所思的重複剛纔的想法：“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剛纔領悟的道理，似乎和他以前的觀念明顯衝突。
以前，就像黑衣人說的那樣，他從未將任何人真正放在心中，尊敬對方，也只是尊敬對方的經驗和知識。
可現在，夏笙和雲峯的經驗知識也不如他，但同樣做了一把他的老師。
他微微閉眼：“或許，我以前錯了，尊重一個人，不應流於表面，而是發自內心，至誠之道，不僅體現在對萬物，也體現在對人處事上。”
“人，可以桀驁，但不能傲慢，更不能有偏見。”
“任何人，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經驗和知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思想。”
“思想？”
一種更強烈的東西，似乎要從他心中，破土發芽。
片刻後，他眼裏精光乍射：“如欲得大自在，但莫受外物困惑。向裏向外，逢着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始得解脫。”
“我以前以爲，只要殺掉敵人即可，可這只是最膚淺的理解。真正要殺的不是對手的肉身，而是思想，包括對手的思想，也包括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