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聖人的傳聞，他們聽過很多。
不久前，他們還都親眼見過雲聖。
如落千秋這等強者，見過的聖人不止一個。
但是，他們從未見過如夫子這樣的奇特的聖人。
印象中的聖人，無不是高高在上，彷彿多看一眼他們這些修士都會污了眼睛。
這夫子倒好，就像個街巷裏最普通的喫貨，沒有半點架子，還請他們喫魚。
這簡直是他們從未想象過的事。
夫子喫起東西來，沒有半點含糊。
半刻鐘後，大半的魚片，都被他吃了，其他修士加起來，吃了二十片不到。
實在是這些魚片的防禦力太恐怖，很難咬動。
落千秋好點，一共吃了六片，其他大羅者都只吃了一兩片。
魚喫完，落千秋感慨道：“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喫到靈羨魚。”
其他大羅者也深以爲然。
這絕對是他們一生都值得記憶的事。
而且，這靈羨魚片中，蘊含着強大能量，他們都感覺法力修爲有所提升。
那些沒喫到的，則是萬分遺憾，但誰讓他們修爲低。
夫子伸了個懶腰，笑呵呵道：“魚喫完了，該回家的回家，該做什麼的做什麼去，我就不陪你們了。”
說着，他起身朝竹觀裏走去。
“夫子。”
落千秋一急，急忙大喊。
夫子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道：“我教不了你。”
“爲何？”
落千秋不甘的問道。
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位聖人，還是比雲聖更高明的聖人，他當然不願錯過這個請教的機會。
對一個皇者來說，沒什麼比成聖更有吸引力。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因爲你放不下。”
夫子道：“等哪天你放下了，再來找我吧。”
至於書院衆修士，他似乎根本沒有理會的打算。
不過，就在他即將踏入竹觀竹門前，卻留下一句話：“明日，我將於前院開講，有興趣的可以來聽聽。”
吱呀！
竹觀的門，徹底關上。
但外面書院衆人，沒有失落，反而振奮不已。
明日，聖人居然要在書院開講。
熊凌飛更是雙目激動。
此刻的他，還沒想過夫子會長留書院。
他只想到即便夫子只在書院開講一次，那對書院也是巨大助益。
聖人開講過的地方，以後這就是書院招生的招牌名號。第二天，很快降臨。
聖人要在書院開講的消息，不僅書院知道，還遠遠傳了出去。
天還未亮，書院外已匯聚上萬修士。
這些修士都來自附近。
再仔細感應遠處虛空，便會發現，還有數不清的氣息，在往這邊靠近。
靈界，可以說是聖人集中度最高的一個世界。
但即便如此，能看到聖人的生靈依然不多。
就算聖人多一點，那也是有限的。
與靈界衆生的數量一比，別說萬中無一，億兆中無一都無法形容，完全可以說是無量無一。
無量生靈中，也難以找到一個聖人。
所以，聖人的開講，這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不知多少生靈都抱着一種僥倖，那就是從聖人的開講中領悟某種力量，然後一飛沖天。
開玩笑，這是聖人住的地方，除非不要命，否則誰有那個膽子亂來。
書院衆修士，自然不會去主動開門。
人越多，越會分散聖人對他們的關注。
這種傻事，他們當然不會去做。
他們巴不得聖人只對他們書院內部的修士開講。
看到書院緊閉的大門，不少修士都後悔沒提前加入書院。
清晨六點鐘。
書院所有修士，都匯聚在前院，坐在那等待。又過了大概一刻鐘，夫子走了出來。
夫子拿個稻草編織的蒲團，放在地上，然後淡然坐下。
“開門吧。”
他笑道。
他要傳揚大道，只憑眼前書院這點人，顯然不夠。
正好這是一次好機會。
說不定他能從中找到適合修道之人，將之吸收加入書院。
可以預見，這次開講後，書院的學生規模，必會擴大多倍。
他不打算招收什麼親傳弟子，也不打算在書院內搞什麼真傳、核心、內門和外門之類的劃分。
凡人大道講究平等，有教無類，自然沒必要弄這些。
第一批學生，他打算招收一萬。
他也不準備太費心思去傳授什麼。
他講，學生聽，僅此而已。
能不能學到什麼，看學生自己。
同時他也不想學其他宗派，將學生永遠禁錮在書院。
任何學員，學滿了十年，都必須離開書院。
然後，他又會源源不斷的招收新的學生。
他要做的事，不是培養什麼高手，而是將道的火種散播出去。
讓這星星之火，成爲燎原大火。
聽夫子說要開門，書院衆修士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還是東方雨很果斷，直接去開了門。
她隱隱感應到，夫子和林牧有着同樣讓她親切的氣息。
儘管她也不知道，夫子就是林牧，但已能肯定，夫子和林牧必定有着密切關係。
她暗暗猜測，這個聖人夫子，會不會就是林牧的師門後臺。
門一開，外面的修士都覺得不敢相信。
隨後，當一個修士試探性的進入書院，發現沒人阻攔，後面的修士這才瘋狂。
不過書院前院的位置有限，只能容納三萬人。
其他修士，只能從門口往山下一路排列。
有修士試圖飛入虛空，在上方聽講，卻發現這書院存在一股神祕力量，讓他們無法飛在空中。
這神祕力量，自然是夫子的力量。
也不是夫子刻意爲之。
書院山頂，有那神祕清泉、竹林和土塊在，這產生了巨大吸力，讓其他修士根本飛不起來。
夫子沒在意這些瑣事，直接開講。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爲之名：大……”
當夫子第一句話傳說，無數修士就愣住了。
夫子所言，超越了所有修士認知。
包括人羣中央，仍心有不甘，想要獲得啓迪的落千秋。
來之前，他們以爲夫子會講法，或者講有數，再不濟也要講有靈。
怎麼都沒想到，夫子講的，是一種陌生的東西。
道？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