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張亦隆在達陽面前沒有拿出手中的所有的牌，他手上還有姜瑋，這個白蓮教的香主，完全可以讓他手下那七百戶立即開門的開門，上工的上工。七百戶，佔了蘇木沁板申將近三分之一的人口，這些人一動起來，其他人是不可能坐的住。</p></p>
不過，張亦隆也知道不能在達陽面前這麼說，畢竟這七百戶相當於從達陽身上割下來的肉，不能佔了便宜還賣乖，那就不太善了。</p></p>
一回到胡宅，張亦隆就把姜瑋叫了過來，讓他幫着起草一個文告，簡單明瞭的告訴所有的胡家的長工和商鋪，一刻鐘內必須出工和開業，前者可得一錢銀子，後者可得一兩銀子，否則後果自負。</p></p>
至於說姜瑋的手下，還用什麼文告，讓他自己派人通知去，同樣是一刻鐘內必須開門和上工。</p></p>
姜瑋一邊在一張紙上飛快的寫着什麼一邊笑着說：“張大人，你這些話本來就是很好的文告了。”</p></p>
張亦隆連連搖頭，“還是修飾一下的好，我那話太生硬了。”</p></p>
姜瑋把寫好的文告遞了過來，張亦隆看了一遍，“不錯，不錯，這事就交給你辦了，該花多少錢就花，不用事事請示我。”</p></p>
姜瑋點頭，起身出門前忽的轉身問道：“張大人爲何如何信任我？”</p></p>
“你率七百戶投靠於我，我當然要給予你充分的信任，”張亦隆擡頭看向門口的年輕人，“更何況，達陽大人已經調來了上千蒙古騎兵，就算你們想要起事，也不過是豆腐撞馬刀，我爲何要自尋煩惱？”</p></p>
姜瑋沉默了片刻，抱拳施禮後離開了。</p></p>
一直跟在張亦隆身邊的方布小聲：“大人，要不要我跟着去？”</p></p>
張亦隆回身拍了拍他：“這種事就交給他吧，反正一會兒他派人騎馬到處喊人，我們也能聽到，你有更重要的任務。”</p></p>
“我？”方布有些喫驚的看向張亦隆。</p></p>
“坐下說吧。”</p></p>
方布坐好後，望向這個彷彿從天而降的張大人，此人身上的神祕之處完全不遜色於楊督公，別的不說，就是昨夜在郭宅外的那場爆炸，聽在場的蒙古親兵說，那位胡大人只是扔出一物，就把牆外的白蓮教徒炸的血肉橫飛。出身軍人世家的方布從來就沒聽過如此威力的火器。</p></p>
聽蒙古親兵私下說，這三位安答都有着極犀利的火器，可以輕鬆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p></p>
“你是楊先生的部屬吧？有沒有興趣助我組建新軍？”張亦隆覺得和這樣的部屬不需要繞什麼彎子，</p></p>
“新軍？”方布從昨天起就一直跟着這位張大人，已經無數次聽到新軍一語了，他早就想這個新軍是什麼意思了。</p></p>
“我昨天和姜瑋說這事時，你可能沒在意。現在我好好和你解釋一下。”張亦隆起身走到窗邊，初生的太陽照耀將不透明的窗紙映出一片金黃色，“我們兄弟三人要在這塞外草原上組建一支以漢人爲主的新式軍隊，這支軍隊將完全獨立運行，我們不是蒙古右翼三萬戶的附屬，只是他們的盟友。”</p></p>
“呃……”方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大人，據屬下所知，一支軍隊要是不想成爲蒙古右翼三萬戶的附庸，那麼就需要有自己的地盤，這土默川上可都是蒙古人的地盤，他們肯讓出來？”</p></p>
張亦隆回身重新坐在太師椅上，給自己沏了杯清茶，“這土默川上並不全是蒙古人的地盤。”</p></p>
方布腦中靈光乍現，太平堡，嚴格來說，在這土默川上只有太平堡確實可以說不算是蒙古人的地盤。</p></p>
新軍、太平堡、蘇木沁板申，抄家，七百戶白蓮教徒，方布把這些線索一一串連起來，他已經可以大致猜出這位張大人的計劃了。</p></p>
方布起身，單膝點地，大聲道：“大人，如蒙不棄，方某願效犬馬之勞！”</p></p>
跟着楊督公一樣可以喫香喝辣的，可說到底，楊督公只是達陽一人的智囊，現在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一旦達陽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大成臺吉鄂托克換了新臺吉後，楊督公還能像今天一樣呼風喚雨嗎？</p></p>
恐怕很難。督公大人對此恐怕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聽周洪新周大人提過幾句，督公一直在太平堡暗中收買產業。</p></p>
可一旦林丹汗西征擊敗蒙古右翼三萬戶後，還能允許太平堡這樣一個法外之地存在嗎？</p></p>
恐怕只有上天才知道答案。</p></p>
既然如此，將門之後的方布就願意賭上自己的一生，看看能不能在這明末亂世中找到自己生存的意義。</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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