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看着手下堡丁射出的箭矢命中了大門殘骸處的幾人,那些人卻好像沒一點事。
“見鬼了!”牛陸親自抽箭在手,對着一個手揮腰刀一看就是軍官的傢伙放了一箭!
羽箭呼嘯着直奔那人的胸前而去!
可就在箭矢快要命中之時,那人身邊的一個侍衛或是扈從之類的人猛的往前一撲,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支在牛陸看來足以致命的一箭!
不等牛陸罵出口,他就見到了那名侍衛或是扈從伸手把插在自己胸前的平頭梅針箭直接拔下來扔在地上,然後從對着自己就回射一箭!
大驚失色的牛陸狼狽的就地一滾,躲開了這兇猛一箭。
就在他雙肩着地之時牛陸猛的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對方身上一定披掛了重甲!足以抵禦梅針箭的重甲?!別說馬匪了,放眼整個口外草原,除了蒙古右翼三萬戶汗王的宿衛親軍之外,哪還有如此盔甲精良的軍隊?
可牛陸怎麼看大門殘骸處的那幾人身上的甲冑都不是蒙軍式樣的,到是頭上的鐵盔有幾分像是大明的,但仔細一看,卻又完全不對!
想歸想,牛陸手上的動作沒一點停頓的,伸手向腰間的箭囊一摸,想要抽箭再射,這次一定要射那人的腦袋!可手一伸卻摸了個空。低頭一看,牛陸的臉“刷”的一下變白了,原來是在剛纔的翻滾躲箭之時,本就沒固定好的箭囊已經不知所蹤了。
已經來不及重新找箭囊了,牛陸只能把角弓扔在一邊,抽刀在手,對着還有些發愣的手下喊着:“別放箭了!給我上,砍死他們!”
牛陸總算反應過來了,還射什麼箭啊,自己身邊足足有五六十人,對方只有七八人,衝上去一頓亂刀就完事了。
牛陸想的是沒錯,只是有些晚了。如果他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就能想明白這一點,直接帶人衝向大門。張亦隆幾人就算能活着等到援兵,註定也要陷入一場苦戰。
雖說張亦隆靠着腰間的54式手槍肯定能殺出重圍,但身邊幾人肯定就要把命交待在這裏了。
冷兵器肉搏,在十比一的優勢之下,說九死一生是毫不過分的。
只不過,牛陸做出決定的時機有些晚了,就在他揮刀指揮手下堡丁準備衝上去肉搏之時,二十餘騎的從糧倉外如旋風般的殺入!
方布率領的第一支援軍及時趕到了!
在糧倉大門被水炸彈摧毀之時,方布已經率二十餘騎跑出百餘步外。可就算在這裏,他也被水炸彈悶雷般的爆炸聲和狂風般的衝擊波所震撼,胯下的戰馬也驚恐的蹦跳起來!幸虧方布騎術精諶,雙腿緊夾,努力控制住有些狂躁的戰馬。
戰馬在原地盤旋幾圈後,方布喫驚的發現自己身邊的居然有四五人被炮風從馬上吹了下去。
張大帥弄出來的這個水炸彈的威力居然有這麼大?
更讓他喫驚的是,當看向糧倉大門時,他看到的是就一個洞,一個在糧倉外牆上開出來的大洞,一個足以並排通過兩輛大車的大洞!
可現在方布看着如此大洞,卻有些不知所措了,就算把身邊這二十幾人全扔過去,也堵不住這麼大的洞啊。
就在方布猶豫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名標營士卒忽的喊了起來:“方大人!大師!大帥帶人衝過去了!”
方布順着他的手臂看去,煙塵中,幾道人影正在飛快的從外牆衝向大洞。
毫無疑問,那是張亦隆和跟隨他的少年侍衛!
方布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高喊一聲:“振威萬歲!”
第一個衝向大洞,在他身後二十餘名標營士卒齊聲高呼着:“振威萬歲!”一起衝向糧倉大門。
所有人都知道這將是一場敵衆我寡的戰鬥,卻沒有任何一人選擇退縮。振威軍標營上到統領下到步卒全部都是自願從軍,參加突襲隊更是十成十的自願。就在今天早上出發前,張大帥對着他們所有人都問了一個問題,“接下來的註定是一場苦戰,死戰。如果有任何人不想參加,現在就說,不丟人!我也不會有任何懲罰!”
四百餘人的突襲隊,沒一人站出來。
張亦隆衝大家一抱拳:“各位兄弟,記住一點,你們是在爲自己而戰!爲自己的未來而戰!”
所以當看到張大帥第一個衝向大洞之時,沒有一人有絲毫的猶豫,就連落馬受傷之人,只要還能站起來,只要還能走,就一股腦的衝向糧倉被炸開的大洞!
就在牛陸指揮堡丁衝向大洞之時,方布率領的馬隊總算及時趕到了!
迎接牛陸等人首先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箭雨!
緊接二十餘騎就如旋風般殺入堡丁之中!
刀砍槍扎!每一下都能帶起一篷血雨!
堡丁們在短暫的混亂後發現衝殺過來的只有二十餘騎,震驚之餘又覺得受到了極大的羞辱!這也太看不起了堂堂太平堡的堡丁了吧?
在牛陸的指揮下,堡丁們狂呼亂叫着衝了上去,用各種武器展開了最瘋狂的圍攻!轉眼間,方布身邊就只剩下了八九個人還能端坐在馬上!
馬隊衝擊靠的就是一個衝字,一旦陷入這種纏鬥之中,就很難抵禦從四面八方劈刺而來的各種武器。
好在振威軍標營士卒個個都是外套鱗甲背心,內穿鐵網衣,就算被打落馬下,也沒人真正受了致命傷,大多隻是皮外傷,還能抽刀拔劍與堡丁們繼續搏殺。
方布自己也已經身中三創,特別是左腿上被一名堡丁狠狠紮了一槍,雖說沒能徹底貫穿鐵網衣,但槍尖還是扎入肉裏一寸有餘!疼得方布一哆嗦,反手一槍狠狠扎進了那名堡丁的咽喉中。
沒等方布抽槍,另一名堡丁已經狂吼着揮着撲刀砍了過來。
方布只能撒手扔槍,抽刀回擊,一刀削掉了持撲刀堡丁的半張臉!
可那人手中的撲刀也傷到了方布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