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一陣藥香飄來。
藍雲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把銀酒壺重新放回鞍袋後,蒙面人這才接着剛纔的話題:“我雖然只和那支振威軍打過一次招面,可還是能看出他們是非常謹慎和小心的。”
“如果突然受到三四百精銳家丁的衝殺,他們最有可能的處置方法就是撤出太平堡,只要那位大人別傻到率領家丁對他們持續追殺,那麼至少可以爭取到兩到三天的時候。”
“明白了。”藍雲也從自己戰馬的鞍袋中取出個銀酒壺,灌了幾口摻了燒酒的清水後,感覺清爽了不少,“在振威軍反應過來之前,從太平堡裏撈一把就走,運氣好的話,還能再弄個幾萬兩銀子和幾百顆人頭。”
“幾萬兩銀子和幾百顆人頭足夠那位大人對上對下有個交待了,只是……”蒙面人沒再說下去。
“諸葛先生,您也休息一會兒吧。”一名死士撿選了一塊平整的地面,擺放好兩張胡牀和一個摺疊小桌,桌上放了兩盤精緻的點心和一盤風乾牛肉條。要不是休息時間只有一刻鐘,這些死士還能弄出一壺熱奶茶來。
蒙面人點點頭,走到小桌邊坐下,拿起一塊點心,揭開面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夏風吹過,衣衫帶風,顯露出誘人的玲瓏曲線。
遠處的盧義安嚥了下口水,他當然知道蒙面人面紗後的絕美容顏,只不過他也知道不管是用軟用強,自己都沒什麼機會。
只要看看蒙面人戰馬旁插入地面的馬槊和馬鞍旁懸掛的頑羊角弓就知道這女人的強悍。之前在大同鎮外校場之上,此人單手持馬槊在策馬疾馳中接連挑飛了六枝射來的箭矢,又一箭洞穿了五十步外的箭靶,技驚四座。
就算自己帶上三五個家丁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她身邊還有藍雲和二十死士。
按說大明軍中是不允許有女人的,起碼行軍打仗時絕對不允許有的。可這人就是個特例,別說總兵大人不管了,就是巡撫大人好像對此也睜一眼閉一眼。這人不僅可以在軍營中自由出入,藍雲對她更是言聽計從。這讓盧義安對這個只知道複姓“諸葛”的女人充滿了好奇。
只是他壓根不敢把這份好奇心顯露出來,單說一個藍雲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再加一個神祕的蒙面女人和二十死士,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盧義安也不得不有所收斂。
“大人,您也坐下休息休息吧。”一名家丁同樣挑了塊平整的土地擺放好了胡牀。
“嗯,你們也都下馬休息片刻吧。”盧義安伸手接過家丁遞過的牛皮酒袋,仰頭就狠狠的灌了幾大口。
濃烈的燒酒一入口就彷彿嚥下了一團火,一直從喉嚨延燒到肚子裏!
精神爲之一振的盧義安呼出口酒氣,自己貴爲副總兵,自然不需要受什麼軍法的約束,什麼軍中不許飲酒,狗屁!
見他開始喫喝,其餘的將領和家丁們也有樣學樣,紛紛下馬各自取出乾糧和酒水喫喝起來。
至於說士卒們早就散坐一地了,該喫喫,該喝喝。這裏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也不存在被人偷襲的可能性,所有人想着抓緊這難得的一刻鐘好好休息一下。
遠方傳來牛角號聲,那是在召喚已經前出的三百家丁。
相對於明軍的輕鬆,三名少年馬匪可就慘多了,此時此刻的他們正處於生死一線之間。
“嗖!”
“嗖!”
數枝箭矢呼嘯着從三人身邊掠過,也就是雙方距離尚遠,否則就真的懸了。
爲了便於行動,三人身上只有一件前開襟的牛皮軟甲,就算已經在前心和後背鑲嵌了鐵片,可真要捱上一箭也不會好到那裏去。
“該死的!”爲首的少年有此後悔了,之前因爲天熱就把鱗甲背心扔在了臨時營地裏,誰知道如此倒黴,送個信都能碰上大明邊軍。
他們着急,身後緊追的五名夜不收更着急!眼看着已經追了快一個時辰,可雙方的距離始終維持在百步左右。
大明邊軍夜不收騎乘的戰馬是用糧食餵養出來的好馬,論速度絕對要比馬匪的蒙古馬快,這才能讓雙方的距離在一個時辰內從裏許拉近到百步,可接下來不管五名夜不收如何鞭打戰馬,雙方的距離卻再沒有接近。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雙方的距離反而有些拉遠了!
有三名心急的夜不收乾脆放慢馬速,摘下角弓,對着遠處的馬匪就是幾箭。只可惜雙方距離太遠,在疾馳的戰馬上射箭準頭又太差,根本不可能射中。
三名少年馬匪根本不理會背後射來的箭矢,只是全力催促戰馬,只要逃到太平堡附近,就有救了。
雙方就這麼前逃後追的跑出去三四十里後,不約而同的速度都緩了下來。
雙方的戰馬都已經跑得通身大汗,鼻腔中噴出股股熱氣,顯然已經有些疲憊了。
馬上的騎士也已經是人人汗流浹背了,盛夏時節策馬狂奔,對人對馬都是極大的考驗。
“他孃的!拼了!”爲首的夜不收什長暗罵了一聲,再這麼追下去,天一黑自己就有可能看不清了,真要是空手而歸,挨軍棍都是輕的,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的腦袋混掉了!
夜不收什長用力勒住戰馬,戰馬頓時嘶鳴一聲,前蹄騰空揚起!
不等戰馬前蹄落地,什長已經翻身下馬,伸手從背後摘下一杆特殊的鳥槍!
一杆大明邊軍中少見的魯密鳥銃!
一杆精工打造的魯密鳥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