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餌,畢竟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太平堡,只是爲了多弄幾兩銀子,不然誰瘋了跑到這裏來?
等人到齊後,喵小小就安排了盛宴來招待所有到場的賓客,在酒酣耳熱之時提出若干個難以立即決斷的難題,然後在所有賓客還沒有從問題中解脫之時,痛下殺手!
即使身爲這一環節中重要一環的沭之秋在聽到這個計劃也覺得實在是過於草率了,畢竟來的都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血腥搏殺的各方勢力首領或是其代理人,光憑鳳來儀的力量夠用嗎?
喵小小沒有給出詳細的說明,只是拋出了一個少女無法拒絕的誘餌,只要沐之秋肯幫助,那麼沐之秋就可以提出一個要求,不管這個要求是什麼,日後喵小小都會在與振威軍的談判把它列爲最優先的條件。
沐之秋確實沒法拒絕這個條件,現在自己身處口外草原,空有一身本領卻不可能如在大明境內一樣得到足夠的助力。事實上就是孤立無援,自己要找的人明顯已經逃到了鄂爾多斯萬戶或是永謝圖萬戶,那種地方絕對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就能夠深入的。
她出身雲南沐府自然知道光憑個人的勇武絕對不能與軍隊相提並論,個人武藝再強也終有窮盡之時,面對如雨的箭矢和如林的長槍結果都是一樣的。自小她就知道人不可與勢力鬥。
蒙古右翼三萬戶就算沒有當年蒙古鐵騎橫掃天下的雄風,也不是她一個武林中人所能探究的。所以沐之秋非常痛快的答應了。
江湖兒女,刀頭舔血,沒什麼稀奇的。砍誰不是砍,除了鳳來儀諸人以外,沐之秋和這座太平堡裏的其他人實在談不上多熟悉。
可接下來發生在鳳來儀中的一幕還是讓少女大開眼界,天亮後不久,接到請客條子的賓客們就陸續趕到了,大多是乘坐着裝飾着彩色綢緞的兩輪馬車,也有人騎着矮壯的蒙古馬,翻身下馬時露出了鑲金鍍銀的馬鞍。在他們身後跟着的都是些一臉兇相的江湖人,雖說其中也混雜着一些相貌平平的武師,卻是絕對少數。
堡內幾乎所有的鏢局還沒有開張,也沒人代表鏢局出來商議此事,他們好像在等着什麼,隸屬於各個鏢局的鏢師大多閉門謝客,只有少數鏢師出來充當富貴人家的護院武師。
讓沐之秋大開眼界的是喵小小對於這些緊跟在主人身後的護衛完全視而不見,任由這近百人一股腦的涌入鳳來儀寬敞的大堂之中,即使這些人幾乎人人攜刀帶劍,有人甚至把四五尺長的短槍也帶了進來。
喵小小、朱大常,鳳來儀中所有的夥計都所有來賓都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和熱情的態度。隨着喵小小輕拍手掌,一道道精美的涼熱菜送上八仙桌,一罈罈美酒的泥封被拍開,香氣逼人的酒水倒入了一個個白瓷大碗中,轉瞬間就被倒入各位豪傑的口中。
這是口外草原,無法無天的太平堡,自然沒人講什麼禮數,菜一上桌,筷子如箭矢般飛來!
王家背靠着什麼振威軍,自然沒人敢打他家的主意,只是此時的王家還忙着肅清內部,別說出來爭搶其他家的商道了,就連個代表都沒派。
實力尚存的陳家這次也沒派代表前來,只是託人給喵小小送來封信,表明了陳家對於瓜分商道毫無興趣。
這也是爲什麼太平堡中的各方勢力對於瓜分商道一事格外熱心的原因,畢竟沒了王陳兩個最大的威脅,其他人肯定能從中分一杯羹,區別只是多少而已。
喝過了三輪酒後,朱大常代替喵小小站了起來,手端着酒碗,“各位老爺,今天請大家前來,一是議一議瓜分兩大姓商道之事,二是議一議如何幫振威軍擴軍備戰一事。”
“朱老弟,”有人發出了明顯帶着嘲諷的聲音,“振威軍還需要咱們幫着擴軍?”
朱大常扭頭看去,是金爐社中的一位,天爐號的掌櫃,姓沙,名興安,聽說是金爐社中反對振威軍中最起勁的一位。
“沙大掌櫃,”朱大常保持着微笑,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根據鳳來儀掌握的情報,這位沙大掌櫃的本來就是馬家安插在金爐社中的暗樁,只是插的比較深而已,“我知道你和馬家關係非淺,可現在馬家已經完了,咱們不說棄暗投明吧,起碼也要識點時務吧?”
“啪!”沙興安重重一拍八仙桌,上面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掌印,“姓朱的!你也配和我這麼說話?是不是太放肆了?就算你們鳳來儀已經抱上了振威軍大帥的粗腿也不能這麼血口噴人吧?”
“沙掌櫃,”一直保持着旁觀姿態的喵小小說話了,“我知道你練鐵沙掌有二十多年的功夫了,可也不能拿我們鳳來儀的八仙桌出氣嘛,有話好好說嘛。大常,給沙掌櫃賠個禮!”
“是!”朱大常舉起酒碗,一口喝乾了碗中白酒,“沙掌櫃您多擔待,我是粗人一個。”
沙興安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些異常,趕緊端起手邊的酒碗,換上一副笑臉,衝喵小小舉起酒碗,“大掌櫃的,我也失言了,自罰一杯。”
朱大常等沙興安喝完碗中白酒後,這才接着說道:“在座的諸位心裏也明白,現在的太平堡,是振威軍說了算的,我們召集各位來就是想着議一議,大家如何齊心協力幫着振威軍擴軍,這才能保住我們自己各自的生意。”
頓了一頓,朱大常接着說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土默特萬戶中實力最強的大萬臺吉部的達陽臺吉確實是振威軍三位大帥的好友,雙方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了,各位以想要在這口外草原上好好做生意,恐怕是繞不開振威軍了。”
“那又如何?”一個有些尖酸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