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東京寫小說 >4 “我有一個朋友……”
    鬱子先是猶豫,然後躲閃。

    “我我給你錢怎麼樣你是貨真價實的作家吧,反正作家都是些販賣故事的傢伙,我給你錢,你給我把故事講完”她憋了老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可是系統手底下經過認證的作家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得加錢

    “不行一個故事換一個故事,這是我身爲作家的原則”

    清月結生強行壓制住內心對金錢的渴望,把系統罵了一萬遍,然後堅定地拒絕道。

    不管你加多少錢都沒用

    好不容易彎彎繞繞才把你套進現在的大好局面裏,你要是跑掉了,我後面找誰

    我可沒錢進那些要錢的風俗店。

    除除非你能把後面我進風俗店取材的費用全包了

    “行行吧。”

    鬱子放棄了。

    她相信清月結生是不會爲金錢所動的作家了。

    結生失望了。

    要是鬱子把他後面的費用包了,他今天就是大賺特賺,不僅取材是白嫖的,還從女人身上賺到了錢

    等等,這麼一想,我不就成牛郎了嗎

    “那,清月大作家,我確實有一個故事”鬱子深吸口氣,低聲說道。

    結生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鬱子好像開始回憶了。

    “我有一個朋友”

    這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吧

    不過他沒那麼白癡,所以沒有插嘴。

    他望向鬱子。

    流露出鼓勵的眼神。

    晚間十一點。

    清月家玄關後的大門被打開。

    “我回來了。”

    結生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爲了省錢,他從歌舞町那邊回來時沒有乘坐電車,而是一路狂奔跑回來的。

    不得不說,深夜的東京是真冷啊。

    “老哥”

    穿着天藍色睡衣,綁着高馬尾的清月今朝奈從房間裏跑出來。

    “取材嗎”

    今朝奈知道他在靠寫小說賺生活費的事情。

    “嗯。”

    “有收穫嗎”

    “大豐收”結生故意笑得賤兮兮的,“不僅沒有花一分錢出去,我還差點賺了錢”

    “又是跑回來的嗎”

    今朝奈盯了他好一陣,冷不丁地說道。

    “是。”

    “老哥你的身體就不能休息一下嗎”她過來拉住結生的手,心疼地說道。

    “不能。”

    結生敲了敲今朝奈的額頭。

    他幾乎不坐電車和其他交通工具。

    因爲要花錢。

    清月家很窮。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清月家的大人早死了,兩兄妹一直靠喫豆芽菜度日,很少添置新衣服。

    親戚們的援助逐年減少,他們說原主清月結生既然成年了,就好好擔負起“成年男人”的責任,自己賺錢養家。

    沒什麼好抱怨的。

    連大學校門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的清月結生,直接走上了打工賺錢的道路實際是在爲系統打工。

    妹妹清月今朝奈就讀於東京的花峯高等學校,學費不算高,但每年下來,仍是一筆相當巨大的開銷。

    馬上就要進入冬季了,新冬裝的購置也得提上日程了,穿越過來這麼久連件新衣服都買不起,說出去真是丟人。

    畢業那年他原本有機會考一考大學,但經過認真權衡,他放棄了。

    清月家可沒錢供養兩名大學生。

    教材費,私塾輔導費,未來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同樣是一個巨大的開銷。

    他有外掛。

    上一世是國內的985高材生。

    他是命中註定的“天選主角”。

    他不相信,自己堂堂穿越者,非得靠着日本大學的文憑纔可以改變命運

    他不是讀書無用論的支持者。

    所以他堅持讓今朝奈唸書。

    他自己是國內大學正兒八經的高材生,大學四年獎學金沒落下過一次,大四那年拼了命弄到一回國獎。

    怎麼着,穿越到這現代日本的世界,他在國內學到的大學知識就不管用了

    在那麼多高校競賽裏學會的本事就此消失了不成

    沒那樣的道理

    清月家現在的客觀事實就是供不起兩名大學生,讓今朝奈繼續唸書考大學是目前的最優解。

    以後翻身賺錢了,他確實可以考慮讀一讀。

    至於現在,還是算了吧。

    “老哥你喫飯了嗎”今朝奈問。

    “沒有。”

    結生可捨不得在外面喫。

    “老哥我給你熱吧,冰箱裏有飯糰。”

    今朝奈踩着腳丫子把大門關上,然後跑進廚房忙活去了。

    “別,我自己來弄。”

    結生趕忙進去制止她。

    “你都高三了,哪裏有時間做這些事情”他搶過今朝奈手裏的飯糰,“反正花不了多少時間,我自己熱一熱就能喫。”

    “既然反正花不了多少時間,那我給老哥你弄不行嗎”今朝奈仍舊不死心。

    “不行”

    結生充分發揮着“父兄”的威嚴。

    清月家就剩倆活人,沒了爹媽,他就是最大。

    “哪有讓應考生做雜務的道理。”

    日本高考的難度不比國內低。

    雖然在如今播出的各大動畫裏男女主人公都是悠悠哉哉地讀書,但實際上,真正想考大學的日本高中生,是沒有時間參與那些課餘活動的。

    和國內高三應考生一樣,早起晚睡,厚厚的複習資料擺滿書桌,見縫插針用便利籤記憶單詞。

    而且,還多了一道步驟。

    去書店蒐羅自己想考的大學的考試大綱。

    事實上,日本基本沒有全國統一的高考,都是各個大學自主命題,獨立招生。

    外文部科學省屬下有一個叫大學考試中心的機構,每年都會組織一次中心考試,這玩意兒,又被稱作聯考。

    也被日本的高中生們戲稱爲“砍腳”。

    從聯考中走出來沒被砍腳的學生,纔有資格繼續參加自己報考的那所大學的考試。

    不同大學針對兩次考試所佔分值的比例有所不同,但無一例外,連聯考都無法突破的傢伙,自然沒資格參加後續的大學招考。

    在這種情況下,今朝奈想做雜務

    爬

    有多遠爬多遠

    國內的高三生們,都是被父母供着,充分保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基礎條件,以免外界紛雜的環境干擾到自家孩子。

    要是有哪家鄰居敢在那種時候敲鑼打鼓影響別家孩子學習,那提刀上門就是無可避免的了。

    結生現在的心情雖然還沒到那種程度,但估計也快了。

    這妹妹來的是便宜,可他身爲長兄的心情卻是做不得假。

    體貼懂事,乖巧可愛,從不蠻橫,自己指東,她絕不會往西。

    當年二胎政策開放後,他求着父母生二胎,愣是不生,說養一個就夠了還養,非得累死他們。

    獨生子女的寂寞誰能懂

    現在穿越了,有了個妹妹,說什麼他也得把這妹妹養好

    催促着今朝奈快點回屋學習,結生隨便吃了幾個飯糰就當做晚飯,接着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張牀鋪,一個書桌,書桌上擺着原主父母用的筆記本電腦。

    這就是清月結生房間的全部了。

    利落地坐到椅子上,結生打開電腦,順便活動起手指關節。

    關節之間,碰撞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今天的取材相當順利,不僅白嫖了故事,還白蹭了一杯果汁,臨走前,鬱子眼淚汪汪,抓着他的衣角問還來不來。

    結生回答當然會來。

    本來以結生視錢如命的個性,歌舞町這種銷金窟他是絕對不會再去的,但人家鬱子好歹請了自己飲料,還不收他錢,他自然說不出那樣絕情的話來,他又不是什麼鐵石心腸,非要故作清高的正人君子。

    要是他有錢,他肯定天天往歌舞町鑽。

    可惜他是個窮鬼。

    他打開word文檔,調整好呼吸,腦中的思緒開始發散。

    十秒後,發散結束,他恍惚的視線驟然集中到電腦屏幕裏。

    取材的數量雖然仍舊不夠,要想完成這回的稿子,他至少還得往歌舞町跑三次。

    這也是他沒有直接拒絕鬱子的另外一個原因。

    鬱子,還沒有被他榨乾。

    他也許可以通過鬱子白嫖更多的故事。

    結生在鍵盤上連續敲擊。

    “藝妓回憶錄。”

    他默唸着自己敲下的書名。

    這段書名,是他在聽完鬱子的故事後猛然迸發出來的。

    鬱子只提供了一個故事。

    他後面還需要繼續取材。

    所以這本書被他確定爲各個小故事的集合,藝伎回憶錄是大標題。

    “第一章,一本死去妓女的日記。”

    鬱子提供的故事很詳實,結生幾乎沒多做思考,就開始按照當時的陳述輸入進電腦裏。

    一邊寫,他也一邊進行着藝術加工。

    “我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來到東京的,總之,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和男人們廝混在一起了。”

    “男人們請我喝酒,我喝酒;男人們請我抽菸,我抽菸,但我萬萬沒想到,在我生日那天,一個男人跑過來找我,他對我土下座,還哭着問我,能陪他一起去死嗎”

    “我笑了”

    鬱子有一個朋友。

    同樣在風俗店工作。

    後來,那個朋友死了。

    鬱子找到了她的日記。

    從那裏面,鬱子知道了她的朋友爲什麼會突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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