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紅菱抱着箱子站在那裏,這是一個獨立的小涼廳,九曲迴廊連着遠處的主宅院。推開小涼廳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清凌凌的水塘。
這一等就是幾個時辰下去,白紅菱想要走,但是也知道這府裏不是她可以隨便走的,否則隨隨便便安一個什麼罪名,她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也知道那個大皇妃沒有消氣,這是變着法子出氣呢？她安穩待着就好,不能給公子添麻煩。
白紅菱是在魅顏坊已經沒有貨的時候纔出來的,這時候等了一會天色已經暗了,斜陽的餘暉並不能照亮昏暗的小涼廳,遠處的庭院已經燃起了燈火。
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前面院子裏喧囂異常,小廝侍女來回穿梭,顯然是有什麼宴會的節奏。
白紅菱的心裏涌出焦灼的情緒,怎麼感覺都不對勁,她出門攔住一個腳步匆匆的小廝：“你好,我是魅顏坊的掌櫃,來給皇妃送脂粉的,請你通報一下,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小廝上下看了她一眼：“吆,等皇妃一會你覺得委屈是嗎？皇妃今晚上辦賞花宴,得空就見你,說不定還能給你介紹不少客戶呢,要知道今天來的可都是你沒有見過的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皇妃正在興頭上,別惹皇妃不高興知道嗎？”那小廝說完頭一昂,轉身就走。
白紅菱知道現在是赤裸裸的刁難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今天早上公子吩咐是要送到門口有人接着就回來,誰讓她好奇呢,總是感覺林家大姐姐沒有那麼容易死,想看看能不能知道一些什麼。結果,自己陷進來了,也許還會連累公子。
“你就是魅顏坊的掌櫃的？”兩個小丫鬟走過來,上下打量着白紅菱,面前紅衣黑褲的女子身材窈窕,頭髮扎着在她們看來奇怪的馬尾,但是一張清冷的小臉露在外面,顯得格外的利落乾淨。也顯得英姿颯爽,因爲顯得英姿颯爽,所以讓那兩個丫鬟眸色更加深沉了幾分。
“我是魅顏坊的掌櫃的,兩位姐姐有什麼吩咐？”白紅菱微微笑着問,自然看出了她們的不懷好意。
“怎麼敢吩咐呢,你可是魅顏坊的掌櫃的,聽說還是風雲樓簡公子的心尖肉呢,瞧瞧這細皮嫩肉的,真讓人羨慕！”一個丫鬟說着,手掌慢慢的撫摸上白紅菱的臉,一雙眼眸閃着幽冷的光芒。
白紅菱瞬間就僵硬的站在那裏沒有動彈,因爲那個丫鬟長長的尖利的指甲就在輕輕的划着她的臉,些微的刺痛感讓白紅菱明白,這絕對是找茬。
“姐姐,紅菱粗皮糟肉的,實在是比不得姐姐。今日是給皇妃送昨日皇妃預定的胭脂水粉,還望姐姐收了,紅菱還得回去。”白紅菱眸光閃了閃,依舊笑着溫和的說,這樣的的境遇她砸林府沒有少遇到,都是林淑婉的丫鬟,哪次也沒有讓她好過,求救也好,諂媚也好,都不會改變那人想要折磨你的心,反而只會讓人更加看輕了你,所以從很久以前,即便是飽受折磨,白紅菱也是不卑不亢,脊背挺直的。
“我們只是小丫鬟,可是不敢掃了皇妃此時在燈下游花海的興致。不過皇妃也知道你辛苦,等了半天了,沒辦法,皇妃還希望你教教她如何使用這些東西,咱們不懂,也不敢越俎代庖。這不,皇妃賞了你一碗銀耳羹還有一些小點心,一定要咱們看着你吃了再回去。讓你久等實在是辛苦了。”另外一個端着盤子的丫鬟從旁邊笑盈盈的走過來,把盤子遞到白紅菱的面前。
白紅菱的目光閃了閃,心知是躲不過去了,但是她也沒有聞出來那銀耳羹和點心有什麼不妥,索性就放下箱子,一氣喫完,舉着空碗說:“兩位姐姐,我喫好了,勞煩你們通報一聲。”
那兩個丫鬟接了碗拿走了點心的盤子,笑眯眯的說：“白掌櫃一定不要離開,就在這涼亭好好等着,皇妃一會就過來,這涼亭旁有幾株梅花,開的晚一些,倒是美的很,皇妃一會過來看,順便就能見你了。”
白紅菱站在原地,看着兩個人提着燈出了涼亭,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亭臺樓閣之間,敞開的窗子裏有陰測測的風吹過來,白紅菱打了一個冷戰,伸頭看了看,涼亭的一側有一溜花盆,裏面果然是灼灼的梅花,在路燈下格外的迷人。
可是沒有一會的功夫,白紅菱就感覺自己身體燥熱起來,那種熱蝕骨催魂,白紅菱這麼些年一直和脂粉打交道,對於毒藥也是知道一二的,此時她
“救我！！”白紅菱說道,但是話一出口她自己先嚇了一跳,這哪裏是求救,分明就是魅人的嬌吟,而且男人的手伸了過來,觸目都是如水的清涼,這種清涼恰恰是她渴望的。
白紅菱畢竟也是拋頭露面的,電光火石指甲,她就響起了公子曾經給她上過的課,告訴她女子如何自保,有人可能會用什麼手段,她也想起來了,這是媚藥,有人給她下了媚藥。
那個男子一身不吭的還要靠上前來,白紅菱卻是直覺的後退,擡起 自己的手臂就死死的咬了一口,疼痛讓她有瞬間的清醒：“不管你是誰,出去！！”如果讓別人知道她中了媚藥還和一個男子共處一室,名聲壞了,不是死就是嫁,偏偏這兩種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此時無比後悔自己的好奇,地獄無門,她是自己闖進來的。
那個男子哪裏肯聽她的,不管不顧的抱了上來就要上下其手,胸口的衣襟已經被扯開了。
白紅菱想要掙扎,可是一雙手被制住了,身子一被碰觸就軟的像是一灘水一般,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遠遠的已經有腳步聲笑語聲隱隱傳來,而且有漸漸逼近的架勢。
白紅菱在一陣一陣的眩暈裏,還能不明白這是一個局嗎？她的臉上留下憤恨的淚水,死死的咬着脣,手裏摸着一個東西就要狠狠的敲下去。
可是那個男子一把按住了白紅菱的手,然後抓着白紅菱的手猛然一扭,白紅菱的手就脫了臼。
喊喊不得,掙扎掙扎不開,白紅菱感覺求救無門。淚水嘩嘩的往下淌。
門外的歡聲笑語已經很近了,只聽見白絳雪說：“王妃,清歌,還有各位夫人,這亭子旁的幾株梅花也是討喜,開的格外的茂盛。我引着衆位看一看,然後去亭子裏見見魅顏坊的白掌櫃,你們可不知道,她可是伶俐的可人兒,昨日在魅顏坊訂了一套胭脂水粉,她說要教着本皇妃怎麼用,倒是本皇妃一直沒有得空,只是讓人請了飯,讓她先在這裏候着,也給諸位一個驚喜。”
“魅顏坊的東西啊？”一位夫人接腔,“我也讓丫頭去買了一套,倒是真真的好,那香味質地都是沒的說的。”
“那可要見一見,聽說昨日上了妝就像是大變活人了。”另一位夫人打趣道。
“皇嫂,清歌先去看看那幾株寂寞的梅花。”那個叫清歌的笑着說。
“就你這丫頭打趣我們,去吧去吧,我們都是皮糙肉厚需要脂粉塗抹,你不用,快去,和梅花爭豔去。”白絳雪笑着指了指那個女子的額頭,不管怎麼樣,面子上大家都要過得去,這個叫清歌的女子,是雲貴妃唯一的女兒,風清歌,也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她自然也得捧着纔是。
風清歌纔沒有蹤影,一行人也說笑着漸漸逼近小涼廳,白絳雪側頭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看着丫鬟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勾,笑了：“這般動靜都沒有出來,難道白掌櫃的睡着了？”
話音一落,只聽見涼亭裏一陣呻吟聲傳來,還有別樣的聲音,能站在這裏多數都是婦人,都是大宅院裏的人精,哪裏會聽不出這是什麼聲音,都面面相覷的不敢出聲。
“聽說那幾株梅花開得好,皇妃,不如咱們先去看看梅花。”王妃開了口,她是皇上的親弟弟裕王的王妃,比皇妃還要長一輩,手裏還拎着王府裏最小的郡主,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
“這白掌櫃也太過分了,在我皇子府裏就這般,難道不把本皇妃不把大皇子看在眼裏不成,還是那個簡公子這般欺人太甚！！”白絳雪哪裏肯依,一邊說着一邊對着身旁的額小廝說,“把門給本皇妃撞開。”
那王妃也是人精,哪裏會不明白,拉着小郡主退後兩步,捂住小郡主的眼睛,然後對着身旁的一個小丫鬟低聲說：“差個小廝給簡公子送個信。”王爺都說那個簡公子不容小覷,一定不要得罪,她就當送個好了。
幾個小廝上前去,猛然撞開門,提着燈籠就走了進去,只看見涼亭裏的軟榻上三個人在糾纏着,地上是一地撕落的衣服,可見是多麼的急切。
三個？白絳雪的心裏咯噔一下,怎麼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