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祖,你就不要和我們爭了。”八個人嘴角抽搐,怎麼就遇上這不着調的谷主大師祖了,他一向是不講什麼道理的。而且,他也要拜師,也就是說他們的師傅的醫術一定不是一般的高了。
“酒錢。”簡陌閒閒的兩個字,那老頭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你這裏不是缺大夫,我在這裏給你掙錢不就行了。”那老頭拽拽的說,以他的醫術,要掙個五千兩不用一日。
“不要。”偏偏簡陌一口拒絕,沒辦法,她纔不想養個祖宗。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告訴鳳六,“去把絕醫給我抓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那麼他的債讓絕醫的還,還完趕緊把這尊瘟神送走,最好老死不相往來的好。
“喂喂,幹嘛抓絕醫,我以身抵債不行嗎？”老頭子依舊叫囂。臉色都是不滿,這個小子太不受教了,明明那些人都喊他師伯,大師祖了,難道他還不明白他的身份。
簡陌卻根本就不理會他,回頭看着佟掌櫃說：“讓人去請桂世子,說我找他談談醫館的事情。”但是話音未落,就看到門口鳳五推着桂牧原走了進來,也是濟民醫館今天早上鬧了那麼大的動靜,桂牧原不來才奇怪呢。
“恭喜今日收了弟子。”桂牧原脣角微勾,對於面癱臉的桂牧原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他這邊說着話,那邊鳳五已經彭過來一個大箱子,桂牧原笑着說,“你收的徒,但是得利的卻是本世子的濟民醫館,說什麼都要表示一下,這是給那九個的見面禮。”
“那我就不替他們客氣了。”簡陌笑着示意鳳六接下來,桂牧原臉送禮都容不得別人拒絕,“咱們屋子裏談。”濟民醫館原來有的大夫如今已經出來坐堂了,雖然濟民醫館沒有重新開業,但是有了前面兩個例子,如今又有絕醫谷的人坐鎮,來的人還是不少的,但是來了也不能往外攆,佟掌櫃就把規則的牌子立在大廳裏,讓來往的人明白這裏什麼接什麼不接,住院費怎麼算,手術費用怎麼算,都一清二楚,再明白不過了。
簡陌非常明白同行相忌的道理,也知道做事要留個餘地,所以她才準備主打的是女子醫院,畢竟這鳳歌大陸還沒有一家專門爲女子看病的醫院,而女子的病尤其是婦科方面,面對男大夫一向都是難以啓齒的。
“怎麼了？選個日子開業？”桂牧原問,簡陌這麼急着找他一定是有什麼別的事情。
“那個先不說,表哥,你是不是對我很好奇。”簡陌認爲既然是親人,那當然要先把他心中的疑惑解決了,桂牧原看着她的目光總是很複雜,她也不是感覺不到。
“是很好奇,據我所知,我的表妹不通醫術,勉強能認得幾種常見的藥草,性子沉鬱,不出門,自然也沒有可以大方做生意的時候,所以,儘管老祖宗認了你,可是我想問,你是誰？”說到這裏,桂牧原看着簡陌的目光從新是一片冰冷,他沒有老祖宗那麼輕易的就認下,畢竟看了多年的表妹月無顏,和現在可是沒有半分想象。
簡陌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她如果只是簡陌還好,既然是月無顏,偏偏和月無顏沒有半點相像之處,桂牧原如果不懷疑,那纔是有鬼了。
她給自己和桂牧原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後在他對面坐下了,擡起眼眸很認真的看着桂牧原：“我剛剛讓鳳五和鳳六出去守着,支走 了墨語和墨風,就是爲了和你說這個,出了這個門,你依舊是桂世子,我依舊是簡陌,你聽過不管心裏怎麼想,就當是沒有聽過。”
桂牧原點頭,眉眼深深,這個簡陌太聰明瞭,連他心裏有疑問都看得出來。
“我能說的是,這個身體確確實實是月無顏的。”簡陌的這句話簡直是異常驚悚的效果好嗎,桂牧原的眼眸瞬間就睜大了,什麼叫身體是月無顏的。
桂牧原擡頭看着簡陌,眼裏一片震驚,難道？
“你的表妹月無顏在被左之舟帶人追殺,中毒然後被刺了一劍掉落懸崖的時候,已經毒發身亡了。”簡陌接着說,月無顏的經歷不可能不痛,至少她在說着這些的時候,甚至是看着左之舟的時候,心裏還有的那一些酸澀和疼痛感,都是月無顏的記憶吧？
“你說誰？”左之舟？桂牧原冷聲問,簡陌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簡陌點頭：“是左之舟沒錯,我也是月無顏死了之後進入這具身體的,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至於我自己
桂牧原看着鬼一樣的看着簡陌,她說的這是什麼鬼話,什麼叫死了之後來的,身體是月無顏的？難道真的有靈魂轉世那一說？
“不敢相信？”簡陌苦笑着問,自然知道誰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
桂牧原深深吸了一口空氣,然後才故作鎮定的問：“也就是說,身體是月無顏的,靈魂不是？”看見簡陌點頭,他又說,“那月無顏的靈魂呢？”對待月無顏他是疼愛,可是除了疼愛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因爲那個丫頭性子悶,和誰也都沒有那麼親近。
“走了,她說讓我替她好好活着,給她報仇。”簡陌嘆口氣,臨死所託,她總不能就這樣不管,“魂魄已散,回不來了。或者說,根本就是她把我推進來的。”
“前世你有家人？”桂牧原接着問。
“有個爺爺,父母早逝。”簡陌淡淡的說,她的身世和月無顏無比的相似,月無顏還有一個哥哥,她卻是什麼都沒有。
桂牧原看着簡陌的眼神就變了,身世也和月無顏太像了：“有沒有戀人？”如果月無顏都能被自己的未婚夫殺死,那麼簡陌的前面是什麼樣的,他真的特別好奇。
“沒有那個人,我怎麼會在這裏？”簡陌可笑,恨嗎,她沒有那個時間,已經這樣了,她只願從來不曾見過,未來再也不用見過,因爲她很忙,因爲,她有太多需要保護的人。
桂牧原默了,屋子裏一時陷入了寂靜,簡陌也是靜默,她的心裏不是沒有疑問,爲什麼卿鈺也會過來,爲什麼他會是未央,風巒的神？
可是,她不想問,寧願不知道他來了,寧願從來沒有見過。
“那日京城花魁大賽,那個在街上幫了我的人是不是你？”桂牧原終於問了出來,那日花魁大賽上驚豔的面孔,他想了很久,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心動,他既希望簡陌承認,又不希望簡陌承認,矛盾的心裏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五味雜陳。
“是我,那日花魁大賽也是我。怎麼樣,表妹如此多才多藝,是不是很高興？”簡陌笑眯眯的問,“話說,你要認我嗎？”
桂牧原沒有說話,盯着簡陌看了很久,看的簡陌心裏都打起鼓來了,要知道桂牧原如果不承認,也許她會很麻煩,她和盤托出,何嘗不是在賭一把。
在簡陌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桂牧原終於開了口：“你就是月無顏,認什麼,你那些鬼話,不要再說了,我可不希望除了我還有人知道,到時候估計你會被燒死。”不是他對自己的表妹太過了解,對簡陌太過了解,他也不會相信。他可以相信,但是別人不一定會相信。
怪力亂神也許會被看做是妖,那樣的人會被燒死的。
既然他想着的人就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樣的表妹比原來的好太多,不管怎麼樣活的像個人,至少月家的仇有希望報了。
“你打算怎麼辦？”桂牧原問簡陌,既然知道當時做這個事情的是左之舟帶的頭,那麼他後面的人應該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慢慢來,我不會在自己羽翼不夠豐滿的時候貿然動手,然後賠上包括你的所有人的性命。”簡陌冷聲說,有仇不報不是她的風格,“你感覺我成長起來還需要多少時間？”
“簡陌,”桂牧原沒有接簡陌的話,而是帶着審視的說,“我不管你藉助誰的勢力,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東西你藉助了是要付出代價的,哪怕是徐徐圖之,或者是報不了仇,都不希望你把自己搭進去。憑現在的你和鎮遠候府,想要圖謀什麼,還不是那麼沒有能力。”
這就是親人,簡陌的心裏一熱,他關心的永遠是你個人的安危,和你做什麼事都沒有關係。
“我知道,也有分寸。”不過再一個多月而已,一個多月後,誰也不能再壓制她,“不過我想你要把濟民醫館旁邊的房子馬下來擴建,我有預感這裏的醫館會小了。那邊是普通醫館,這裏是女子醫館,何況現在有八九個絕醫谷的人,正好趁機做大。”
“好,我知道了。”桂牧原點頭。
“公子,虎子在院子裏跪着呢。”鳳六在門外說,同時也是提醒簡陌一定是有人來了,有些人是她能看見的,有些人絕對是簡陌看不見的,俗稱的額暗衛或者是影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