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爲動作太過距離,身上的一些地方的棉布已經滲出了血跡。
桂牧原神色一冷,和凌雲志對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慢點說。”桂牧原看着梅落說道,他的心也是一凜,簡陌有多護犢子他是知道的,如果簡陌知道鳳六出事了,她的心裏不知道會多難過。
到時候,他和墨雲估計都會被怨恨的吧。
“鳳六好像不行了。”梅落的眼睛紅了,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大家的感情都是特別好的。
“走！雲志,把絕晶他們都帶上,聯繫絕醫和絕谷主。鳳六不能出事！”桂牧原冷聲說。鳳五推着輪椅就往外面走。
凌雲志和佟掌櫃說了一聲,絕晶幾個人立刻拎着藥箱就出來了,上了馬車一路疾馳而去。
人命關天,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梅落說說具體情況。”桂牧原在馬車上冷聲問道。想着那日見的時候,鳳六的胸口插着的那把顫顫巍巍的長劍,如今想起來還是觸目驚心的。
“原本那日絕醫幫着拔出了劍,鳳六也醒過來了,一切都好,但是近日突然就開始吐血昏迷,怎麼都醒不過來。”梅落的聲音有一點哽咽。
桂牧原的臉色沉了下來,如果絕醫治療過的,情況還是一點都不好,那麼只能說明,鳳六的情況非常的嚴重。
風雲樓的後院,絕醫已經到了,臉色一片冷暖,就連絕醫谷主,簡陌嘴裏的臭老頭都在,他們都黑沉着臉,顯然是束手無策的模樣。
桂牧原和凌雲志看着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對於鳳六,他們是沒有辦法的。
倒是絕晶進來看了看,把了脈,看了傷口,然後站直身子對着絕醫谷主說道：“谷主師伯,我要做手術,你們是出去還是留下？”這話說的認真而自信。
她的身後的八個弟子聽說這句話,已經開始穿上手術的衣服,戴好了帽子。
“你說你做手術？”絕醫谷主和絕醫瞪大眼睛問,雖然說絕晶是跟在了簡陌的身邊,但是不過短短一段時間,他們都束手無策的事情,難道絕晶真的有那個能力？
“是的,因爲師兄說,在這裏刀劍的傷口可能要多一點,她曾經給我特訓過兩天,並且讓我記了一些東西,專門醫治這種傷口。那時因爲是絕醫師兄處理的,回頭說沒有事情,所以我就沒有過來,如今看來是裏面在出血。清理了,也許有一半的成活希望,不清理就只有等死。”絕晶冷靜的說,清冷的小臉很是認真。黝黑的眸子裏真的寫着擔憂。
“可是這是鳳六,簡陌的侍衛,生死一線,你確定要動手,如果不成功？”絕醫有些擔憂,雖然說簡陌也是絕醫谷的人,但是鳳六不是,何況簡陌允許這樣動手嗎？
“師兄說了,醫者仁心,在病人面前,我只是一個大夫,眼裏也只有這個病人,我要盡我所有的能力救人,其他不是我現在要想的事情。”絕晶一邊說着,一邊穿上自己的手術服,同時擡頭看着桂牧原,“桂世子,我要動手了,麻煩你們出去等,鳳六等不了多久了。”
“我不出去。”絕醫連忙喊道。
“我也不出去。”絕醫谷主臭老頭叫喊道,開膛的手術啊,他這一生還醒來都沒有見過呢？說什麼都不會出去。
“那就換衣服。”絕晶冷靜的吩咐道。然後指揮人給房間消毒,每個人的雙手消毒,器械消毒,一番忙碌之後,昏迷的鳳六被擡到了桌子搭起來的高臺上,好在是白天,光線特別充足。
麻藥,開膛,一系列動作下來,絕晶做的淡定而順利,看的絕醫和絕醫谷主都眸子閃亮,不過是短短的一段時間,絕晶就被簡陌調教成這個樣子,可見簡陌是多麼逆天的存在,絕晶已經在絕醫谷待了十幾年了,也沒有見過這般神速的進步。
以前絕醫谷最引以爲傲的就是他的徒弟絕醫了,如今看到絕晶這個樣子,風頭是完全蓋過了絕醫,回頭絕醫谷那個老傢伙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
但是想着簡陌就是他的徒弟,他的嘴角又微微的上揚,再想到簡陌已經不見了,生死未卜,他的臉上又是鬱悶,好不容易纔有一個逆天的徒弟,如果就這樣沒了,他連拜師酒都沒有喝到,那是多麼的遺憾,估計會死不瞑目的吧？
他回頭再絕醫的後腦勺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讓
絕醫正看得專注,很無辜的捱打,整個人都鬱悶的不行,他還以爲是自己不比絕晶出色,所以師傅才惱羞成怒的。
鳳六的胸口打開,果然看到裏面的積血,她耐心的清理,一旁的徒弟不停的幫助她擦汗。遞器械的,遞紗布的,按壓止血的,有條不紊,場面寂靜的沒有聲音。
“手術刀,要切除這邊壞死的部分。”絕晶伸出染血的手。
“是。”她的徒弟趕緊送上來。
絕晶認真專注的進行,絕醫和絕醫谷谷主的目光,她就當做是沒有看到一般,畢竟她現在也不能分神,沒有辦法說話。
切除,清理乾淨,然後縫合,包紮,整整兩個時辰,絕醫和絕醫谷谷主都累的站不穩了,絕晶還是鎮定的站在那裏做着手上的工作,絲毫沒有懈怠,臉上甚至沒有什麼疲倦的神色。
他們不得不佩服絕晶的好體力。
終於做好了,絕晶看着陪同自己站了兩個時辰的徒弟們：“按照我寫的方子熬藥,然後灌下去。隨時輪班監控,有什麼情況立馬告訴我！！”
絕晶說完,顧不上滿地的染血的棉布,噗通一聲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累癱了。
“剛剛說你體力好呢。”絕醫端過來一杯茶。
“手術要高度集中,是非常累的,這方面我比不上簡陌師兄,即便是她有傷,即便是她瘦弱不堪,可是再難的手術,再長的時間,她都能堅持下來,那股子毅力,外面誰都比不上她,可是師兄,簡陌師兄真的會沒有事情嗎？”絕晶一臉的疲倦和擔心。簡陌對於她來說是師傅,也是朋友,更是在這樣的手術面前的主心骨,這是她第一場獨自的手術,她撐下來了,突然非常認同簡陌當時死死逼着她記着的揹着的那些東西,每一場手術,都逼着她從頭跟到尾,如今所有學過的東西都能一一用上了,真的是很好的。
那樣的一個師兄,她真的希望是一直都好好的。
“放心,簡陌一定會沒有事情的！”絕醫撩起自己的白袍子,挨着絕晶坐下來,他們都希望簡陌沒有事情,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兩個人就坐在那裏,怔怔的看着滿地的血跡,看着病榻上的昏迷的鳳六。如果簡陌在,一切都會有所不同吧？應付起這一切的突發狀況,大概都比他們要得心應手的多,明明是那樣瘦弱的一個少女,明明經常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可是她身上所有的力量,真的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大。
“放心,簡陌不會有事的。”絕醫谷主也拿着酒葫蘆,一屁股坐在他們身邊,那幾個弟子看到三個絕醫谷的大人物就這麼坐着,真的是滿頭的黑線,不明白這都是什麼愛好,明明都喜歡穿白衣,偏偏不愛乾淨,這樣子真的好嗎？
“叔伯,爲什麼你這麼肯定,難道是得到了什麼消息？”絕晶的眸子一亮。
“當然沒有,只是我的徒弟,一定是運氣很好的！！”絕醫谷主有點嘚瑟的說,你絕晶是厲害,可是還不是我徒弟教出來了,那個感覺真的是與有榮焉好不好？
鳳六的呼吸正常的時候,桂牧原不知道怎麼就鬆了一口氣。凌雲志早已經出去查那些桂牧原帶來的工具了。
可是隔壁,誰都沒有發現的窗口,站着墨悠,冷眉冷眼的墨悠,她的眸子死死地額盯着隔壁牀榻上的鳳六,如果不是鳳六,簡陌那個時候,就會死了吧？所以鳳六這樣的額人還是死了更好,或者只是會礙事的存在。
看着人進進出出,她的心裏更是彆扭,憑什麼一個小小的侍衛就要那麼多人關注,甚至連絕醫都忙前忙後的。
“絕晶,最近你就在這邊吧,需要任何藥物,都讓人去濟民醫館去取,只要保證鳳六好好的就成,我還有事要去做,我先離開一步。”桂牧原點頭,鳳五推着桂牧原轉身就走。
絕晶沒有說話,算是答應了。
絕醫也跳起來：“師妹,回頭再跟你請教,你先休息,我要去宮裏一趟。。。”風絕的毒素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是先去看看,此時他要是出事了,京城會亂套,對於尋找簡陌就更加不利了,何況皇宮裏有沒有出鬼,他還不知道呢？
臭老頭沒有說話,只是讓人從來客居送來一些飯菜,假公濟私這種事情,他做的多了,如今真的是得心應手呢？
“師伯,是你餓了吧？”絕晶翻了個白眼,誰看着這滿地的血腥還能喫得下去。。
“嘿嘿……”迴應她的是臭老頭的手揉亂了她滿頭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