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今他們沒有糧草,五萬軍士,撐不上兩天,就會潰不成軍。
那人下了城樓,騎上馬,匆匆的往回趕,自然也是沒有發現暗處的一雙眼睛正沉沉的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
而整個人嘴角的笑容更是滲人,陰森森的透着嗜血的感覺,一張臉在夜色中卻是格外的蒼白的,蒼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怎麼看着都是觸目驚心。
他也是站在城牆上,只不過躲在另外的一邊,目光掃過燈火輝煌的風巒京城,看到某一處的紅燈籠,他縱身躍下,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裏。
風巒京城的一處偏僻幽靜的院落裏,屋子裏燈火通明,一個人影在無力走來走去,顯然是有非常棘手的事情。
一陣風吹過,椅子上就多了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甚至他的臉也被頭上的帽子罩住,只能看到一點白皙的下巴!!
“找本座什麼事情?”那個男子冷冷的說,眸光中的冷意,讓屋子裏的男子一個哆嗦,轉身就跪下了。
“堂主,風翼被風絕帶走了,在未央宮養着,似乎風絕想要用風翼做他的繼承人,畢竟風慕和風傾城已經不見蹤影,瘋傳已經是死了。還有,就是……”那個男子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說!!”顯然是耐性不好的節奏。
“皇后,不,夫人被風絕找人凌辱,並且挑斷了手筋腳筋,割了舌頭,但是讓御醫好好的看着,不讓她死了。”那個男子低低的說,連頭都不敢擡起來,更加不敢看座位上的男子的神色,他只能感覺屋子裏的殺氣是越來越明顯。
良久,男子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凍死在這樣的殺氣裏,或者是窒息在這樣的殺氣裏了。
“白國丈呢?”男子冷冷的問。
“白國丈不知道有沒有得到消息,但是目前爲止,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沒有進宮去看看。”男子更加的小心,唯恐說的不好,會被怪罪。
“很好!!”黑衣人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眉眼間一派的森寒。
“堂主,怎麼做?”那個男子小心的問。
“從今天開始,每晚殺死十個京城白家的士兵或者是侍衛,本座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讓白家先從內裏亂起來,讓懷疑的方向都指向白二將軍。另外,把蘇嬤嬤送給白大將軍,想法子讓他感覺是自己找到的,在那之前,先把白二將軍和白大將軍不是一個母親的事情先透露給白大將軍。”黑衣男子冷冷的說,本來想着還有什麼迴旋的餘地,比如白家幫助他,那樣共同對付簡陌和桂牧原纔會有幾成希望。但是此時看着,一切都是他想的太好了,什麼骨血親情,他已經完全的不相信了。
尤其讓他氣悶的是,本來想要離間簡陌和墨雲,沒有辦成,他只是挑了墨雲閣一個分堂,沒有栽贓白家成功,而他的人卻是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而一夕之間,龍家貨棧全部被挑,即便他心裏早有準備,也是損失慘重。
因爲損失慘重,他現在甚至感覺自己已經施展不開手腳了,多年以來引以爲傲的勢力,在如今在簡陌和墨雲的面前竟然變得這樣的不堪一擊,這是他不能承受的打擊。
天際似乎有隱隱的雷聲,似乎風雨欲來,而且風也漸漸的大了。
“風雲樓和簡字號還是看着嗎?要不要也動手!!”那個男子鼓起勇氣問。
“不用動手,留心動作就行。”黑衣男子站起來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沉沉夜色,看着遠處天際隱隱的電閃雷鳴。如果他現在就和簡陌墨雲對上,更是沒有什麼勝算,那是兩個他估量不出來的對手,尤其是有了鳳歌城的一戰,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在簡陌的手裏落個什麼好。
而現在,他想要看着白家先和他們鬥,畢竟對於白家來說,最大的威脅不是他,而是簡陌和墨雲。
“是!!”那個男子轉身就出去了。
黑衣男子在屋子裏站了一會,才沉沉的說:“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屏風後轉進來一個有些蒼老的男子,雖然蒼老,但是一看着就是非常俊美的
男子,現在看着都是儒雅俊美,可以想見年輕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的。
“你的母親怎麼了?”他在後面隱隱的聽到一些,但是又不能確定。
“雲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但是那畢竟是你的母親,不要讓她受苦好嗎?”那個中年男子隱隱帶着一些祈求的說道。
“左文軒,當初你和她偷情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這一天嗎,就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是那個不見光的嗎,你們一個是風巒最尊貴的女人,是別人的皇后,一個是尚書,有家有室,當初難道不害怕我擋了你們的路嗎?”被叫雲兒的那個猛然抓下了自己頭上的黑帽,神色冷厲,帶着深深的嘲諷。而那張臉,明明是俊逸的,此時卻有些扭曲的,赫然就是龍乘雲。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所以纔想給你最好的,你看,這天龍堂,龍家客棧都是我和你母親多年前就準備好的。”左文軒嘆口氣說道,“甚至是京中的官員,有一半已經被爲父買通,只要你有能力上位,自然有人輔佐你,幫助你。”左文軒的目光透着嚮往,他已經隱藏太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樣子了。都忘了陽光是什麼樣子了。
“但是你們沒有想過白家會自己想要上位,根本就不在你們的這條船上吧,沒有想到月家還有活着的人,桂家的軍隊你們一直都沒有掌控吧?”龍乘雲冷笑道,明明是個額爛攤子,還說什麼上位,他就以爲上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嗎?
“不管怎麼樣,你的母親……”左文軒一直放不下的還是白雅,畢竟這麼些年,白雅一直都是他的牽念,是他胸口的那顆硃砂痣。
“她,風絕廢后的旨意已下,看在白國公的面子上,沒有賜死,但是剛剛探子來報,風絕找人凌辱了白雅,然後把白雅的手筋腳筋都挑斷了,舌頭也割掉了。你的女人如今那個樣子,你有何感想?”龍乘雲冷冷的問,眉眼間沒有半分的動容,反而帶着看好戲的光芒。
“雲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是你的母親,她一心都是爲了你!!”左文軒有些不敢置信的說,“你只救了我出來,你這麼久從來不去看她,是不是因爲你一直都嫉恨她?”
“你說呢,我這麼些年都只能藏在暗處,見不得光,怕被人問起父母。你們一個貴爲皇后,一個是尚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是不明白我的心思的。何況,她也是風翼的母親,是白國丈的女兒。”龍乘雲的眼角都是森森的冷意,顯然對於白雅,他是不相信的,不僅僅是不相信,應該還是有些憎恨的。
“你不能這樣,你要救她,她如今一定過的很痛苦,她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左文軒揪住龍乘雲的衣服說,眸光裏透露着表揚的情緒,他千想萬想沒有想到一直都沉默的兒子是這個樣子的。
“那你要我怎樣,你去平了白國丈府,你去攔住簡陌和桂牧原。你給我足以抗敵的實力!!!”龍乘雲的怒火也蓬髮了,眸子裏都是陰狠。
左文軒頹然放下手,是啊,他能怎麼樣,讓龍乘雲去救白雅,誰都知道那是一個挖好的陷阱,龍乘雲去了未必會回來。
“放心,我去看看她!!但是帶出來可能性沒有。”龍乘雲冷淡的說,對於左文軒的頹然樣子很是看不上。
“可是…………”左文軒的疑慮還在嗓子裏,龍乘雲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的心裏都是焦灼,左之舟不是他的孩子,他是最後知道的,老夫人因此氣死,他如今也是亂臣賊子,一無所有,但是聽着龍乘雲的話,他就感覺自己有些沒有用。
龍乘雲的身影在暗夜裏飛快的閃過,他沒有停步留心京城的動靜,京城早就草木皆兵了。暗夜裏從來都是不平靜的。
皇宮裏果然是戒備森嚴,即便外面看着沒有什麼人,但是暗處的人並不少,想要進去一定要非常消息纔對。
龍乘雲冷冷笑了笑,身形一閃就沒入了黑暗裏,天際有亮光的時候就隱藏一下,很快,他就到了永安宮的方向。隱藏在暗處看着侍衛,等到交班的時候才一閃而入。
但是龍乘雲並沒有直接的進入房間,而是在屋檐下倒掛着,看着裏面的景象,門外庭院裏到處是侍衛,屋子的窗口是敞開的,朦朧的夜色裏,甚至能看到牀上的身影,幾乎沒有什麼動靜,屋子瀰漫着一種別樣的味道,當然還有濃郁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