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咱們怎麼辦?”葉北楓雙目死死的盯着馮耀,那眼神分明閃爍着絲絲求戰的火苗。
“還能怎麼辦,”馮耀臉色一冷,堅定的從牙縫裏迸出一個字:“打!”
“打!”葉北楓眼神一亮,心頭的熱血上涌,也堅定的吼出了這個字。
“可是團座,參座,咱們這樣去打可是違反軍令了,萬青山咱們可以不管,可那是第二戰區長官部的命令,咱們要是抗命,恐怕……”副團長劉福貴擔憂的道。
“怕個屁!”
馮耀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斷了劉福貴的話,額頭上青筋暴跳,犀利的眼神掃過身邊衆將士,猛的擡手一把拉開身上呢子軍披風的扣子,三下五除二的將披風脫下狠狠的摔在地上。
對着全團的戰士大聲喝道:“兄弟們,老子他孃的不穿這一身皮了,現在老子就要去殺鬼子,這種見了侵我國土,辱我同胞的倭寇卻不讓打的窩囊日子老子受夠了,兄弟們有願意跟老子一起殺敵的就跟上,不願意的請自便,我馮某人從小現在開始不是你們的團長了。”
“娘皮的,老馮,老子跟你一起去殺鬼子!”葉北楓也同樣將身上的披風一摔,大聲吼道。
“團座說的對,這種窩窩囊囊的日子老子也受夠了,老子也跟團座去殺鬼子!”
三營營長陳明義也學着馮耀和葉北楓的樣子,一把脫下衣服摔在地上,振臂高呼道:“兄弟們,我們都是軍人,軍人的使命就是保家衛國打鬼子,現在既然上面不讓我們打鬼子,那我們就他孃的自己去打,有種的,是爺們的就站出來,跟團座一起殺鬼子去。”
“對,是爺們的就去殺鬼子,是慫人的就回去啃萬青山的腳丫子去。”一營長也隨即跟着吼道。
“我跟團座幹了!”
“我也跟團座起殺鬼子!”
“還有我!”
“他孃的,殺鬼子怎麼少的了我!”
“……”
一時間,333團除留守團部的文書,炊事員等非戰鬥人員以外,其餘一千八百多戰士幾乎全部將身上的國軍軍裝一脫,一時間羣情激憤,紛紛響應馮耀的號召。
“好,兄弟們都是好樣的,都不愧爲我馮耀的好兄弟!”
馮耀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意,不過這個笑意中卻帶着一絲悲壯與苦澀。
“剛纔老陳說的對,我們身爲軍人,我們的使命就是保家衛國殺鬼子,如果連我們軍人都不主動去抗擊侵略者,不主動去保護我們的國家和同胞,那我們這個國家就將滅亡,我們的父母兄弟都將成爲亡國奴,而我們這些軍人的名字也將永遠的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無法磨滅。”
 馮耀的話說的慷慨激昂,這些戰士很多都是目不識丁的泥腿子,雖然聽不大明白亡國奴是什麼鬼子,歷史的恥辱柱是什麼鬼,但他們都知道一件很樸實的事,那就是老子要是不殺鬼子,那俺爹俺娘,俺姐俺妹,俺媳婦就會被這些滅絕人性的小鬼子殺掉或者被他們欺負。
爲了家裏的父老鄉親,老子要殺鬼子!
爲了這個很簡單的理由,無數的農民放下了鋤頭變成了扛槍的鐵血軍人;爲了這個樸素的想法,無數的熱血男兒拋頭顱灑熱血,據不完全統計,抗戰八年,華夏共有近兩千萬的軍人傷亡。
“可是團長,您想過沒有,我們現在是殺痛快了,可是接下來我們又該怎麼辦?所謂覆水難收,咱們這一走就等於脫離了國軍的戰鬥序列,還很有可能被帶上逃兵的帽子,還有我們的家人,難道我們以後真的要跟着八路軍嗎?”
副團長劉福貴雖然也脫了軍裝表示願意去殺鬼子,但他的眉頭卻一直都沒有舒展開過,他跟馮耀等人不一樣,因爲他年紀大了。
人一上了年紀,有了家庭和事業以後考慮和牽掛的事情就多了,而且隨着歲月的流逝,年輕時的熱血也會被社會的現實慢慢的磨滅。
馮耀和葉北楓等人理解的看着鬢角上已經有了幾絲白髮的劉福貴,馮耀首先語重心長的開口道:“老劉,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能理解,但是有一點不知道你考慮過沒有,如果我們都退縮了,我們的家人和我們自己頭上的烏沙或許暫時都能保住,可是以後呢?”
說到這裏,馮耀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聲音也擡高了八度,“等這些小鬼子侵佔了我們全部的國土,我們還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烏沙嗎?國都沒有了,哪裏還有家?除非我們去當漢奸,給小鬼子當狗,或者是彎着腰當一個口中諂媚的喊着太君的順民。”
“可是這樣的家,這樣的順民是我們要的嗎?”大聲的吼出了這句話,馮耀的臉變得猙獰,雙眼紅的盯着劉福貴。
“不是,老子寧死也不當漢奸走狗!”葉北楓隨即帶頭吼道:“團座說的對,無國何來家!”
“對,死都不當漢奸!”
“老子看見那些漢奸狗腿子就他孃的感覺噁心,就他孃的想給他一梭子,要讓老子當漢奸,下輩子都不可能!”
戰士們再次羣情激憤起來。
劉福貴的臉微微紅了紅,他承認馮耀說的對,他能感覺到,在自己的心底似乎有一種許久沒有出現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他清楚,這就是已經被磨滅多年的熱血!
“老劉,至於說到跟着八路的事情,你根本不用考慮,或許今天過後,我們這一千八百多人都會躺在下面的黑狗子山陣地上,就算有幸活下來,我們的一生也都將在與日寇廝殺中度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