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琰用手擡起阮葉雯的下巴，讓她看向他。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爲什麼？”
“因爲……”阮葉雯有些侷促地低垂了眼睛，再一次避開了司琰的視線，小聲地說道，“嚴夢沁……”
司琰微微蹙眉，不解地問：
“這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見司琰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所在，阮葉雯不禁擡起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滿眼裏都是抱怨。
“怎麼沒有關係？那個時候……你不是相信了她……以爲我對她做了什麼嗎？”
她不甘心地道。
他那個時候明明就選擇了相信嚴夢沁，而沒有相信她。
雖然那個時候一切都是嚴夢沁設計好的，任誰看到了都會產生誤會。
但，她就是不希望他誤會她。
別的人都可以誤會，但他不可以。
他怎麼能夠爲了別人而誤會她？
“你到底是從哪一點看出我相信她了？”司琰無奈地反問。
“哪一點都有。”
一想到那個時候所發生的一切，阮葉雯便感覺一肚子的怨氣，她禁不住抱怨道：
“你不但不理我，還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而且……而且還在我的面前跟嚴夢沁卿卿我我的……”
“卿卿我我？你到底明白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司琰好笑地問。
“怎麼不明白？”阮葉雯瞪了司琰一眼，“不就是你們當時的樣子？”
“我那個時候只是扶她站起來而已。”
只是扶人起來而已，怎麼就變成卿卿我我了？
“還‘只是’？那我怎麼從沒見過你扶其他女人站起來？你纔不是那麼紳士的人。”
“喂，我在你心裏有這麼糟糕嗎？”
竟然敢說他不夠紳士？
“不是糟糕，而是你不會給那些女人多餘的幻想。既然對她們沒意思，那又爲什麼要對她們溫柔？那只是另一種方式的殘忍。我沒覺得你這樣冷絕有什麼不好的。但是，你早上的時候不但扶嚴夢沁起來，而且抱着她。”
“我怎麼記得我只是扶着她的肩膀而已？”
“纔不是！你讓她趴在你的懷裏，就在我的面前，而且你居然還不推開她。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狠狠地推開她了，還讓她摔到了地上。那個時候我也沒見你對她憐香惜玉，這會兒倒是……”
“等等。”司琰忽然打斷了阮葉雯的話，微微挑了挑眉，問道，“第一次？”
“對啊。”
“我跟她什麼時候還有過‘第一次’？”
司琰不解地問。
明明應該是他在質問她，結果卻無端端地變成了她對他的“控訴大會”那也就罷了，怎麼還忽然冒出了一個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的“第一次”來了？
這“莫須有”的罪名他可不擔。
“你還裝什麼傻啊，不就是美容會所那一次。別想敷衍我說沒有，那個時候我可是親眼看見了的，連艾艾也都看見了。”
“美容會所……”
經阮葉雯這樣一提醒，司琰好似還真的想起了什麼。
難怪他在第一次見到嚴夢沁的時候總覺得她有些眼熟，原來啊……
“喂，你幹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該不會真的完全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了吧？”
見司琰似乎是一副纔想起來那天的那個人就是嚴夢沁的樣子， 阮葉雯不禁問。
她隱約裏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是她一直以來都誤會了。
難道……司琰根本就不是在故意隱瞞他與嚴夢沁早就認識的事實，而是他根本就忘記自己曾經見過嚴夢沁這麼個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這麼多天以來的猜忌、懷疑和不安都是爲了什麼？
正這樣想着，她就見到司琰對她一笑，說道：
“是啊，多虧了夫人的提醒，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我同嚴夢沁之間原來這麼有緣呢。”
“你……”
阮葉雯忍不住憤懣地瞪了一臉嬉笑的司琰一眼，但心裏卻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些天來的事情真的都是她誤會了。
司琰並沒有故意隱瞞他同嚴夢沁之間的關係。
而是，他壓根就不記得自己見過嚴夢沁！
這個男人真是……
想到這裏，阮葉雯忽然又感到自己的胸口冒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爲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在無意識間就吸引這麼多女人爲他瘋狂啊？
他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
但……他似乎也並沒有
做過什麼。
要怪就要怪這個男人太優秀了。
長得太好看，能力太強，身價又這麼高。
關鍵是，他自己本人還完全沒有這個意識，非但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禍害”了別人，連自己見過什麼人都不記得。
越是想，阮葉雯便越是覺得氣，於是就忍不住冷嘲熱諷道：
“是啊，你們可真是有緣。不但有過‘第一次’，還有過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連我都自嘆不如呢。人家嚴夢沁可是說了，她說你們早就已經相識了，還說我只是一個‘後來者’，根本就不配和你在一起，只有她的人、她的愛才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你看看，她都對你癡心一片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給人家一點回應？要不然，她總是跑來挑釁我，我也是很煩的。”
“什麼‘第一次’，什麼‘過去’，你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我誇張？究竟是我誇張，還是你壓根就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依我看，那個嚴夢沁可不是在說笑。她當時的表情是認真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把那一段過去看得十分重要。”
阮葉雯說着，表情也跟着變得認真起來。
儘管她知道當時嚴夢沁說的很多話都只是爲了要故意激怒她、挑釁她才說的，但她卻能夠感受到，嚴夢沁所說的那一段“過往”是真實存在的。
這也讓她對此有些在意。
“雖然我懶得解釋，不過，我和她之間可沒有什麼。”
見阮葉雯的表情忽然變得異常認真，司琰不禁解釋道——儘管他一向討厭作解釋。
“我知道。”阮葉雯定定地看着司琰，“大概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無心之舉，但是卻偏偏被人記住了，而且還深深地刻在了心裏吧。”
“你這是在怪我嗎？”
司琰伸手將阮葉雯攬入懷中，問。
“沒有。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又有什麼好責怪的？更何況，這件事情本身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你太有魅力了，隨隨便便一個舉動就把人家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
司琰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算什麼？太有魅力也是我的錯？”
“什麼啊……”
阮葉雯禁不住一陣無語。
雖然她也承認司琰的確太有魅力。
但，這種話從本人的嘴裏說出來未免也有點太那啥……自戀了吧？
“好，都是我的錯，誰讓我太優秀呢？所以，不要再胡亂喫醋了。我根本就不記得你說的什麼‘第一次’什麼‘過往’，當時我會扶她也只是因爲……嗯，總之是有原因的，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像什麼‘不回家’‘不在乎’這樣的話，今後也不要再說了。”
“我纔沒有喫醋。我只是……只是因爲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信我而感到生氣罷了。而且，你還用那麼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分明就是在質問我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兇，又爲什麼要故意欺負她，我明明就沒……算了，反正當時的情況不管是誰看起來都像是我在欺負嚴夢沁。”
阮葉雯原本想要解釋，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卻又改了口。
當時那種情況下，別說司琰會誤會，只怕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誤會了。
嚴夢沁的戲真的是太好了。
好到連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司琰會誤會也是正常的。
——儘管，她還是希望他能夠無條件地相信她。
聽着阮葉雯一副自暴自棄的口吻，司琰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
“你又從哪裏看出我相信她而不相信你了？”
“難道不是嗎？你沒有站在我身邊，卻跑去扶嚴夢沁，而且又冷冰冰地看着我，難道你那個時候不是在質問我？”
“我是在質問你，那也是因爲……”
司琰突然停下了話。
他那個時候的確是真的非常生氣，氣到故意跑去扶起嚴夢沁也沒有理阮葉雯。
他那個時候也的確是在質問阮葉雯，甚至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她。
但是，他之所以會這樣的理由卻完全不是阮葉雯所以爲的那個樣子。
“因爲什麼？你爲什麼不繼續說下去了？還是說，都被我猜中了，所以你才唔……”
正在喋喋不休的說着自己的見解的阮葉雯忽然捂住頭，她悶哼了一聲，不解地看着司琰，道：
“你幹嘛突然打我？”
“因爲你太笨。”
“什麼啊……”
她哪裏笨了？
他明明之前就還說過她聰明的。
“我那個時候爲什麼會那麼生氣，你難道完全沒有自覺嗎？”
司琰沒好氣地問。
敢情他那個時候氣了半天，這個當事人卻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究竟在氣什麼嗎？
難怪她還敢就這樣丟下他自己一個人跑掉，然後一整天都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