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你因爲今天的事情而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但那畢竟是別人的事情，你不能因爲別人的事情而牽扯到我們，明白嗎？”
“我知道。”
阮葉雯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眼裏的不安卻依舊沒有散去。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爲謝書景的事情而影響到自己同司琰之間的關係。
可是，理智上雖然明白情感上卻偏偏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就是忍不住不安。
她甚至也想到了嚴夢沁。
雖然司琰看來對嚴夢沁並沒有什麼心思。
但嚴夢沁對於司琰的種種，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一個嚴夢沁也許動搖不了司琰的心思。
那將來呢？
會不會還有第二個嚴夢沁，第三個嚴夢沁，然後終有一天，總會有一個嚴夢沁打動司琰的心？
畢竟……這麼長久以來，司琰都沒有對她說過任何一句喜歡，不是嗎？
直到這個時候，阮葉雯才猛然意識到，她原來並不是真的不在意司琰從來都沒有向她表白過。
她只是假裝得好像自己並不在意。
而一旦出現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她就會感到極度的不安。
“你究竟在想什麼？”
見阮葉雯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不但沒有安下心來，神情反而越來越不安，甚至透着隱隱地失落，司琰愈發感到不解了。
他忍不住輕輕地親了親阮葉雯的額頭，希望這樣能夠稍微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沒、沒什麼。”
阮葉雯有些侷促地避開了司琰的視線。
她輕輕推了推依舊還壓在自己身上的司琰，道：
“我有點累了，趕緊睡吧，晚安。”
說完，阮葉雯也不再去看司琰，微側着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司琰眼神暗了暗，終於有些惱了。
他用手捏住阮葉雯的下巴，強迫她面向自己。
“看着我。”
他低聲命令道。
阮葉雯一怔，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司琰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了，她竟然一時間有一些不知所措。
“你在逃避我？”
“我……我沒有……”
嘴裏這樣說着，阮葉雯卻不自在地移開了自己與司琰對視的視線。
司琰眸光一寒，捏住下巴的手指忽然收緊，再一次沉聲道：
“看着我。”
阮葉雯有些喫疼地皺了皺眉。
她只感覺自己的下巴好像都快要被揪青了。
她只得又重新看向司琰。
“我說過，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不要因爲別人的事情而影響到我們。你究竟還在不安什麼？還是，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
司琰冷聲問。
他原本以爲阮葉雯心情不好可能只是因爲謝書景的事情給她的衝擊太大了，只要緩一緩也就好了。
但現在看來卻不是。
阮葉雯逃避的態度不禁讓他懷疑，她不信任他。
如果不是因爲對他不信任，她又爲什麼要不安？
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
難道他給她的還不夠？
她竟然還要這般地懷疑他？
阮葉雯的眼裏閃過一抹緊張，她知道司琰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更多的卻是難過。
他質問她，懷疑他。
可是，他又爲什麼不想想，他自己又何嘗給過她一句承諾呢？
沒有。
除了霸道的宣告佔有。
以及之後的接受。
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她承認，他對她很好。
可是，有些話如果不說清楚終究還是沒有辦法讓人心安。
“那麼，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終究，阮葉雯還是將隱藏在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司琰怒極反笑，“你問我怎麼想的？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我以爲你早就已經清楚了。要不然，你以爲我們之間現在的關係究竟算什麼？”
“是啊，我也想要知道我們之間現在的關係究竟算什麼。”
聽到司琰的話，阮葉雯心中所有的委屈跟不安好似突然之間找到了一個爆發口一般，不斷地被放大，放大，最後終於一口氣全部爆發出來。
她雙眼直直地看着司琰，道：
“你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又算什麼？在別人眼裏，我是‘司太太’，可我更是‘阮葉霏’。至今爲止，我也都不是我。那你又說，我們之間算什麼？我究竟是你的妻子，還是霏霏的替身？你說得清楚嗎？”
司琰不禁一怔，“你很在意這件事？”
聽到司琰這樣的問話，阮葉雯不禁笑了起來：
“在意？你覺得
我不應該在意？被自己的丈夫當做是別人的替身，難道我不應該在意？”
他竟然問她很在意這件事。
他竟然……這樣問。
真是可笑。
她是阮葉霏的替身，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不在意。
在這個世界上有誰願意被自己愛的人當做是別人的替身？
“你應該知道，我沒有當你是葉霏的替身。這件事情，我早就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從我叫你‘葉兒’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以爲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不知道原來你到了現在還在懷疑我的用心。”
“或許你現在的確沒有，但至少過去你是這樣想的。一開始，我們會認識，會見面，會接觸，不都是因爲你想要我這個替身嗎？就算你現在叫我‘葉兒’，別人也還是隻會叫我‘阮葉霏’，沒有人知道我是誰，也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我在別人眼裏永遠都只能是霏霏的替身。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我從來不知道……”
司琰一時間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阮葉雯說的那些他從不否認。
他過去的確是這樣想的。
倒不如說，從阮葉霏死去之後，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機會。
將阮葉雯帶到自己的身邊，讓她變成另外一個阮葉霏。
只是，事情發展到如今這種狀況確實他沒有預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