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琅他……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算是生了病,短短几個月就能夠將一個好生生的人折磨成這樣的病痛可不多見。
她心裏隱約有一些不安的念頭。
這樣的郝琅簡直就像……就像是身患絕症。
該不會他是真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阮葉雯便禁不住心頭一跳,隱隱的不安迅速溢滿了她的心頭。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
“是抑鬱症。”
阮葉雯身形一晃,向後踉蹌了一步。
她瞠大了雙目,震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抑鬱症。
抑鬱症。
造成霏霏自殺的原因不也正是這個抑鬱症嗎?
抑鬱症雖然不痛不癢,但在精神方面所承受的壓力跟衝擊卻是一般人所無法理解的。
即便是曾經如此堅強又好勝的阮葉霏也因爲這個抑鬱症而選擇了輕生這麼軟弱的方式去獲得解脫。
難道,郝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因爲病痛的折磨,而是因爲他不喫不喝造成的?
那……造成郝琅得抑鬱症的原因是……
阮葉雯一震,吶吶地道:
“難道是……是因爲我……”
“你以爲呢?我早就說過,不許你傷害他,結果你還是沒有做到。”
“我……”很抱歉。
阮葉雯想要這樣說。
可,話到了嘴邊,那“抱歉”兩個字就如同一根魚刺,怎麼也無法從她的喉嚨深處冒出來。
只能卡在那窄小的管道里,不上不下。
“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如果你希望我做什麼的話……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我都會盡力去做。”
許久,她才艱難地擠出這樣一句話。
是的,只要能夠讓郝琅好起來,她願意去做任何事情。
男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看着阮葉雯的目光中似乎多了點什麼她不明白的東西。
但現在的阮葉雯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她只想要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去彌補自己的錯,去幫助到郝琅。
許久,男人才說道:
“你當真願意這麼做?”
阮葉雯點點頭。
“無論我讓你做什麼?”
阮葉雯繼續點頭。
“好,我讓你陪在郝琅身邊。”
“什麼?”
阮葉雯一怔,詫異地望向面前的男人。
她的確願意做任何事情來幫助郝琅,可是……
陪在他身邊是什麼意思?
是像朋友一樣,還是……
如果是前者,她自然願意。
可如果是其他意思,她……她實在沒有辦法做到。
她愛的人是司琰。
就算郝琅是她的責任,她必須承擔,也不能……
“怎麼,你不願意?”
男人嘲諷地問。
阮葉雯搖搖頭,道:
“不知道你說的‘陪伴’是指什麼?如果你希望我照顧他,陪着他,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現在是司琰的妻子,如果是那種意思,我……我恐怕做不到。既然你說過我曾經對郝琅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騙,現在我又怎麼能再騙他一次?更何況,這種事情,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
男人忽然輕笑了一聲。
他上下仔細打量了阮葉雯幾眼,然後才緩緩道:
“真沒想到,從你阮葉霏的口中竟然也能夠說出這麼‘大道理’的話。過去,你跟郝琅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司琰的未婚妻嗎?怎麼,結了婚就不一樣了?”
阮葉雯不由一怔,雖然她已經多少猜到了阮葉霏同郝琅在交往的同時也與司琰有着密切的關係,但是現在從男人的口中得到證實,她還是忍不住心中震動了一下。
好一陣,她纔回過神來,說道: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過去做錯的事情我願意承擔,但也不想再繼續犯錯。”
男人微微一愣,許久才道:
“你變了。”
“人總是會變的。我也希望郝先生能夠好好想一想,就算我真的答應你假裝成依舊喜歡郝琅的樣子,那將來怎麼辦?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他的面前演戲,如果他一旦知道了這一切都只是爲了治療他的病,他會不會又再一次受到打擊?我想,這樣的方式終究是不行的。”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還會這麼想,不得不說,你的確是改變了不少。但,我希望你是真的變了,而不是又想耍什麼花招。我是郝文添,不是郝琅,你的那一套在我這裏不適用。一旦讓我發現你在計謀什麼……”
說着,郝文添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好看的星目裏射出一道冰冷凌厲的光。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會照顧郝琅,就不會再反悔。”
阮葉雯目光堅定地說
道。
就算沒有郝文添的威脅,她也決計不會反悔。
尤其是在得知郝琅患的是抑鬱症之後,她更加沒有辦法放下他。
因爲,她想到了阮葉霏。
阮葉霏也是因爲承受不住抑鬱症的折磨才選擇了輕生,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身邊再出現另外一個因爲這樣的折磨而選擇輕生的人。
但凡是她能夠爲郝琅做到的,她都願意去做。
這是她心甘情願的。
只是……
想到自己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跟司琰說一聲,是被郝文添以綁架的方式帶過來的,只怕現在司琰跟羅黑子要急壞了。
於是她說道:
“在那之前,我能不能先給司琰打一個電話?”
“你好像弄錯了什麼,我找你來可不是找你來做客的,在郝琅的情況有好轉之前,你哪裏都不想去,也不許跟任何人有聯繫。”
“但是……”
“沒有但是。”阮葉雯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卻被郝文添打斷了對話,他冷眼看着她,“不要忘了你現在的立場,還是好好想想你等下該怎麼面對郝琅,怎麼樣讓他接受你的靠近。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明白的吧?”
“……是。”
雖然阮葉雯內心裏還是十分想要給司琰打一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但,看到郝文添的臉色,她還是默默將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