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的做法的確是有一點冒險了。
張了張嘴,纔要道歉,郝文添卻又再度開口了:
“不過,效果還不錯,所以這一次就算了。”
咦?
阮葉雯一呆。
難道……她其實是被誇獎了?
還沒等她弄明白郝文添說這番話的意思究竟是責問還是誇獎,郝文添就已經再度開了口:
“好了,你現在進去吧,我想要看到文琅把這些東西都喫下去。”
“但是……”
突然就被委以重任,阮葉雯顯得有些猶豫。
既然做了這些粥,她當然就是希望郝琅能夠把它們都喫下去的。
但是,看郝琅剛剛的身體狀態,他想必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用餐了,她才第一次而已,真的能夠成功地讓郝琅心甘情願地喫下東西嗎?
“沒有但是,這是你應該做的,你也已經答應了。”嘲諷地勾了勾脣角,郝文添戲謔道,“怎麼,堂堂阮總裁又想出爾反爾了,就像上一次一樣?”
阮葉雯動了動雙脣,卻沒有說出話來。
雖然對於郝文添這樣揪住她之前的過錯不放的行爲有一些不滿,但卻又無法反駁,只能默默地不說話。
許久她才點了下頭,低聲道:
“我盡力而爲。”
她會做自己該做的事,但她也實在無法保證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會才成功。
但郝文添卻決斷地說道:
“不是盡力,而是必須做到。”
說完,郝文添也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直接走過去敲響了郝琅房間的門。
門內很快傳來了郝琅的聲音:
“誰?”
阮葉雯還在猶豫着,但郝文添的眼神卻已經朝她掃了過來,很明顯就是想要她應下郝琅的話。
無奈,她只好上前應道:
“是我,阮葉霏。”
這一次,屋裏的郝琅並沒有立刻就回應她。
而是沉默了許久。
就在阮葉雯差一點就要以爲郝琅不會迴應自己的時候,屋內終於傳來了郝琅的聲音:
“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阮葉雯沒有直接回答郝琅,也沒有去看還站在她背後的郝文添的眼色,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推開了房門。
不顧郝琅驚訝又抗拒的神色,她直接走進房間,將手裏的粥放在牀旁邊的矮桌上。
接着轉身,面向郝琅,拿過牀上另外一隻空餘的枕頭,將它豎起,依靠在牀頭,接着便俯身打算靠近郝琅。
郝琅一震,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要做什麼?”
“我只是要扶你起來而已,你以爲我會對你做什麼?”
阮葉雯反問。
她忽然覺得郝琅剛剛躲避自己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個遇到色狼的少女。
這樣的想法讓她不禁有些樂了,嘴角也不覺帶了幾分笑意。
這種情況下,她的笑意落在郝琅的眼裏自然就多了一些戲謔的味道。
他立刻臉一紅——被氣的,惱怒道:
阮葉雯也不在意,反正不管郝琅怎麼趕她,她就當做沒聽到就好了。
於是,她非但沒有走開,反而一手探到了郝琅的肩膀底下,一手扶在他的胸側,作勢就要將他從牀上扶起。
但她的手指纔剛觸碰到郝琅的身體,郝琅便猛地一僵,而後一把扯住了她放在他胸側的手,沒有絲毫猶豫地大力甩開。
阮葉雯有些微愣,她沒有想到看起來已經瘦骨嶙嶙的郝琅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但隨即出現在她心頭的便是一陣高興。
既然郝琅還有這麼大的氣力,這就說明他雖然看上去十分的消瘦,但身體應該並沒有她所以爲的那樣糟糕。
只要他願意積極地配合治療,並且按時按點的喫飯,應該身體會很快恢復過來。
這樣一想,阮葉雯眼裏便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幾抹高興的光彩。
本來臉色十分難看的郝琅被阮葉雯眼中這太過明顯的愉悅弄得不由一怔,十分沒好氣地說道:
“你高興什麼?”
“我只是在想,你還挺有力氣的。”
“你以爲呢?我好歹也是個男人。”
郝琅說着,瞥了阮葉雯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說,你以爲我會鬥不過你一個女人?
阮葉雯笑了笑,她喜歡郝琅這樣看起來十分精神的樣子,雖然是出於同她鬥氣。
但總比剛剛他在睡着時,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要來得好得多。
只要郝琅願意說話,願意喫飯,願意接受治療,她覺得,就算要她每天陪着郝琅鬥氣都行。
這樣一想,阮葉雯自己也來了精神頭,說道:
“既然你還這麼有力氣,就自己起來吧。我給你端了一些粥過來,喫一點比較好,你現在太瘦了,差點讓我以爲你連對付我這個女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
郝琅瞪了瞪阮葉雯。
沒有哪一個男人甘願被一個女人這樣小瞧。
阮葉雯的話很自然地激起了郝琅心中的不服氣。
可他瞪了她半天,她卻始終面帶微笑,完全一副不把他的不滿放在眼裏的樣子。
這叫郝琅一陣胸悶,心中忽然就涌起了一股無言的鬱結之氣。
他將自己因爲生氣而微微撐起的身體又重新地扔回牀面上,別開臉,沉聲道:
“出去!”
阮葉雯一愣,隱約地察覺到現在的郝琅有一些不對勁。
雖然他剛剛也是這樣喊着叫她“出去”,可是那語氣卻分明不同。
之前他趕她離開,雖然態度倔強,但語氣裏卻帶了一絲的氣惱跟抗拒。
而現在,他的聲音聽上去卻有些陰沉。
阮葉雯立刻意識到也許是自己剛剛的什麼行爲刺激了郝琅,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隻同她鬥氣了,而是真正的不想要見到她。
他又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情緒和世界之中。
這讓阮葉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畢竟不是心理醫生,她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應該怎麼做。
但是,她卻知道一點,那就是,她現在絕對不可以真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