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白哲劭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沉聲問。
他跟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交集,但他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阮葉雯現在被司琰囚禁在半山別墅裏。
甚至,連半山別墅的地址,以及建築結構圖,都一併交給了他。
他不是小孩兒,不會天真地以爲對方只是出於好心而已。
單憑他知道他在尋找阮葉雯這一點都足夠可疑。
“我只是奉命辦事,至於那個人究竟爲什麼要幫你,我也不知道。總之,信息我已經帶到了,該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男人也不管白哲劭是什麼反應,便自顧起身理了理衣襟,擡腳往門口走去。
“等等,你說的‘那個人’指的是誰?”
白哲劭叫住了轉身預備離去的男人,警惕地問道。
他剛剛提到了“那個人”,很顯然,“那個人”纔是背後真正指使這一切的人,而眼前這個人說白了不過就是“那個人”的信差罷了。
“那個人”究竟是誰?
幫他找到阮葉雯又有什麼目的?
被追問的男人並沒有轉身,他背對着白哲劭勾了勾脣角,只說了一句話:
“無可奉告。”
接着,便離開了白哲劭的辦公室。
白哲劭也沒有再繼續阻止對方離開。
他知道,就算他現在叫住他,不該說的他也絕對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砰——”
聽得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白哲劭緩緩收回了落在對方背影上的視線,將自己的注意力移到了面前桌面上擺放着的資料上。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對於他來說,找到阮葉雯纔是關鍵。
至於對方背後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陰謀和目的,他都顧不上了。
只要不會傷害到阮葉雯就行。
誰也不知道,當他再次回去那間屋子,想要去看望阮葉雯卻發現她失蹤時的心情多麼的慌張跟絕望。
他纔剛剛失去過她的消息,不想這麼快竟然又再讓他體會到了一次找不到她的痛楚。
一次。
兩次。
已經夠了。
真的夠了。
那種慌亂而不知所措,感覺整顆心都空蕩蕩的感覺,他是真的不想再體會第三次了。
這一次,他一定……
白哲劭的手不知不覺緊緊握住了手中的資料,眼裏帶着任何事情也無法讓他改變的決心。
“你想要做什麼?你又想要去招惹阮葉霏,是不是?”
正當白哲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他。
章餘菱氣急敗壞的質問着,衝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從他的手中奪過記載着半山別墅信息的資料。
看着被章餘菱奪走的資料,白哲劭眸光微冷地沉了沉,朝她伸出了手,道:
“給我。”
“不給!你要這個做什麼,你剛剛沒聽見那個人說什麼嗎?是司琰,是司琰想要囚禁阮葉霏,那個司琰,你難道還想再同他鬥嗎?”
章餘菱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長着同樣一張臉,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來現在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自己曾經迷戀的那個溫柔美好的男人了。
“你偷聽我談話?”
白哲劭面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但表情卻明顯又冰冷了幾分。
他定定地看着章餘菱,看着自己的妻子。
但雙眸之中卻不帶任何感情、任何溫度,只有一隻手固執地朝章餘菱伸着,卻不是想要握住她的手,而是想要她手中的資料。
那份記載着阮葉雯所在的資料。
“我沒有偷聽你講話,我只是剛好在門口聽到了而已。”
她只是剛好站在門口,聽到了而已,怎麼能質問她偷聽?
他們是夫妻啊。
他有什麼話是不能被她聽到的?
章餘菱哀傷地看着白哲劭,試圖在他的眼中找到自己所熟悉的一絲一毫,卻發現他的眼中除了冰冷絕情,已經再也盛不下其他。
一種絕望的情緒瞬間蔓延至她心尖。
讓她忍不住顫慄,忍不住想要逃跑。
可,面前是她最愛的男人啊。
她怎麼捨得?
怎麼能?
她早就已經爲了愛他而放棄了一切,再多一次又如何呢?
章餘菱心中一陣苦澀,面上卻緩和了表情,她緩緩走到白哲劭身邊,在他身旁坐下,挽着他的手,軟聲勸解道:
“哲劭,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繼續去招惹那個阮葉霏了,你鬥不過的,她是那個男人的女人,我們是鬥不過他的。我們已經
失去了太多太多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
他們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
那個男人。
那個可怕的男人。
那個在A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男人,居然真的只爲了一個女人就毀了章氏集團。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也從來沒有加過這麼瘋狂的人。
直到司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真正懂得了什麼叫爲博紅顏一笑殺戮天下也不過如此是什麼意思。
只因爲白哲劭對“阮葉霏”的糾纏,那個男人竟然就毀了整個章氏集團。
如今的章氏集團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一被人提起便被無數人羨慕的章氏集團,如今的章氏集團已經只剩下一個空殼,搖搖欲墜。
她的父親也因此而氣得病倒,至今還躺在醫院裏。
他們是真的再也經不起折騰,經不起打擊了。
她只盼白哲劭能夠醒悟,不要再去糾纏“阮葉霏”。
她便可以放下過往,同他一起過現在的小日子。
她願意什麼都不再去追求,什麼都不再去索要,只要他能夠這樣安安靜靜地陪着她。
白哲劭卻冷笑了一聲,抽出了自己的手,道:
“失去?我早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還有什麼是我不能夠失去的?”
早在失去阮葉雯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一切。
現在於他而言,又還有什麼是不能夠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