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她……一生?
一種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胸口的悶痛瞬間淹沒了阮葉雯的心神。
可下一秒她眼中的疼痛便全部被掩藏,用着依舊淡然的聲音說道:
“她是因爲你纔會受傷落下殘疾,你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這是你的真心話?”
墨黑的瞳孔瞬間凝結成一片冰川,司琰壓着身下的阮葉雯,咬着牙問。
爲什麼?
明明是在意他的,爲什麼卻要故意地壓抑這份感情?
明明就不喜歡他提到眼孟慶,又爲什麼要裝作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司琰死死地盯着阮葉雯,眼裏帶着冰冷的火焰,彷彿要將她吞噬。
阮葉雯卻好似什麼都感受不到般地微點了下頭,低聲應道:
“是。”
“你……好,很好。”
司琰怒極反笑,冰冷的俊容在此刻竟有了融冰的跡象,浮現出點點笑意。
但不過片刻,笑容退盡,又化作了層層冰霜。
他一把推開阮葉雯,從她身上起身,冷聲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明天就安排人去接東歐把夢沁接過來……跟、我、們、一、起、住。我想,你應該沒有異議吧?”
“沒有,你喜歡就好。”
阮葉雯別開自己的視線,將自己的表情全部隱藏進黑色的陰影裏,緩緩道。
“我喜歡就好?好,非常好,我很喜歡,我非常喜歡!”
司琰笑着,看着阮葉雯的眼神卻愈發冰冷。
可即便如此,阮葉雯也自始至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看得司琰又是一陣怒火中燒,雙手不自覺握緊了拳。
他甚至極度懷疑,如果自己再繼續在這個病房裏呆下去,他會不會狠狠地將她壓在身下,折磨她,欺負她,直到她那張該死的虛僞的冷麪具徹底破裂,看到她爲他哭,爲他痛苦!
這樣,或許他就會滿足了。
察覺到自己心中涌起的暴虐,司琰有一瞬間的心驚,立刻又壓抑了這種暴戾的衝動。
一面急欲發泄,一面又竭力忍耐,兩種不同的力量在體內放肆交纏、衝撞,逼得司琰幾欲成狂。
這個該死的女人!
是想要逼瘋他嗎?
司琰惡狠狠地想着,最終一甩手,一身冷焰地快速離開了病房。
他怕自己是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最後對她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傷害來,所以只能先行離開。
“少爺?”
看到司琰突然從病房出來,還帶着瘋狂的怒火,先一步退出病房打算給他和阮葉雯兩人單獨相處空間的羅黑子不由嚇了一大跳。
他疑惑又小心地觀察着司琰的臉色,同時也時不時看一眼身後的病房。
這是怎麼了?
難道……吵架了?
但,能夠把他們少爺氣成這樣,他們的少夫人究竟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去把嚴夢沁接回來,安置進半山別墅。”
司琰什麼話也沒說,只留下了這一句吩咐便轉身離開了病房門口。
嚴……嚴夢沁?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少爺怎麼會突然想要把嚴夢沁接進半山別墅?
如果讓少夫人知道了……
上一次只不過是誤會兩人在擁吻,阮葉雯就氣得直接昏迷了,要是再將嚴夢沁接進半山別墅,那還了得?
羅黑子立刻感覺大事不妙,連忙追上了司琰,道:
“少、少爺,您真的打算這麼做?如果讓少夫人知道了,只怕……”
“只怕什麼?這可是那個女人親口同意的。”
司琰卻在聽了羅黑子的話之後,面色變得愈發陰沉了。
該死的。
他這樣在意她。
就算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利用嚴夢沁也一再考慮她的感受,擔心她心裏會不舒服。
她倒好,居然……
一想到剛剛在病房裏,阮葉雯看着他時那雙平波無瀾的眼睛,他就氣得恨不能把她直接從牀上拽下來,狠狠質問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什……怎麼可能?只是上次的誤會就直接氣得昏過去了,少夫人怎麼可能會……”
司琰的話徹底驚到了羅黑子,他震驚得完全忘記了自己所想要隱瞞的實情,不自覺就把阮葉雯昏迷的真相說了出來。
直到話說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把不該說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立刻住了口。
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話被司琰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說什麼?”
司琰轉過身,盯向羅黑子,怔愣地問。
“少爺,您也不是故意的,誰也不會想得到會發生那樣的誤會,更加不會想得到少夫人竟然會這麼在意,您也不用太自責了。”
羅黑子以爲司琰會這樣問,是因爲在自責自己竟然害得阮葉
雯昏迷,於是勸解地問道。
“誰問你這個?我是說,你剛剛說什麼,你說葉兒氣得昏倒了?她是因爲生氣,所以纔會昏迷的?”
司琰不耐的打斷了羅黑子的話,追問道。
“是、是啊……”
羅黑子嚥了咽口水,有些結巴地應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他們少爺在聽了他剛剛的話之後好像非但沒有自責,反而還有些……隱約的期待?
不,不,肯定是他聽錯了。
羅黑子微微搖頭,整理好了思緒重新看向司琰。
但卻對上了一雙帶着精光的眸。
看、看來不是他的錯覺啊。
羅黑子暗暗流了一滴冷汗。
眼看着司琰眼中的光亮越來越亮,那種期待着什麼的樣子也變得越來越讓人無法忽視,他立刻接下去說道:
“醫生說,少夫人是因爲受了太大的打擊,所以纔會昏迷。少夫人才剛從東歐回來,就受了打擊,那……那讓少夫人受打擊的事情肯定就是那天在醫院看到少爺您同嚴夢沁……所以……少夫人又怎麼可能會同意您把嚴夢沁接進半山別墅?會不會,少夫人只是因爲太生氣所以才說了反話?”
“那個笨女人。”
羅黑子語音纔剛落,就聽見司琰一聲咒罵,卻帶着歡快的語氣。
聽得羅黑子一陣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