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司琰卻只是冰冷又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轉身之前,只留了一句話:
“把人帶回去。”
這句話,顯然是對在場的第三個人羅黑子說的。
羅黑子立刻回神,應了一聲:
“是。”
待司琰出去後,他這纔看向阮葉雯,道:
“少……夫人,您先休息一下,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說完,他也跟着出了病房。
只留下阮葉雯獨自一個人在病房裏。
也直到這個時候,一直將後背挺得筆直的阮葉雯才倏然全身一軟,徹底癱倒在牀面上。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腦中回想着司琰那雙可怖的紅眼,不覺一陣後怕。
她甚至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溼。
也就在這一刻,阮葉雯才清楚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司琰真的想要她死,他絕對有不下一百種方法殺死她,並且不會被人發現。
或許,她這一次來是真的激怒他了吧。
想起司琰那個樣子,阮葉雯不由一陣失神。
很快,羅黑子就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她又重新被帶回了半山別墅。
但她纔剛一進到半山別墅,就感覺到別墅裏的氣氛很不對勁。
還沒進門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發生了……什麼?
阮葉雯疑惑着走進門。
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的異常,幾名穿着黑衣的男人正被另外一批同樣穿着黑衣的男人壓制在地上。
見到她進來,壓制在上面的幾名黑衣人紛紛對她行了一個禮。
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半山別墅的保鏢。
被他們壓制在地上的人很顯然就是“闖入者”了。
阮葉雯迅速做出了判斷。
但依舊還是覺得有幾分驚異。
究竟是什麼人闖進來了?
司琰的仇家?
不,不像。
阮葉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測。
如果真的是司琰的仇家,他大可以在抓到對方的時候就直接把人給處理了,完全沒有必要像現在這樣將人壓制在現場。
於是說這是司琰對待仇家的方法,倒不如說,他這樣做更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一般。
而很快,阮葉雯也就知道了,司琰這樣做究竟在等待着什麼。
因爲他等待着的並不是其他的任何東西或者是人,而正是阮葉雯自己。
就在她推開大廳的門,清楚地看見裏面的畫面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這一點。
而這個所謂的“闖入者”也確實不是什麼仇家,而正是阮葉雯所熟悉的人。
“哲劭……”
她喃喃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同時眼睛也詫異地打量着眼前的畫面。
只見白哲劭被人一左一右地按壓着肩膀跪在地上,而先她一步回來的司琰則是端坐在他面前的沙發上,表情陰沉肅殺。
“雯雯!”
一見到她進來,原本跪在地上並沒有太多動作的白哲劭突然劇烈掙扎起來,雙眼急切地看着她。
阮葉雯見狀眼裏閃過一抹擔憂。
之前她一聲不吭離開了白哲劭爲她安排的住所,他想必是發現她失蹤了,所以纔會尋到半山別墅來的。
“琰,先放開他吧。”
她看向司琰,說道。
她知道,現在司琰必定十分生氣,但她也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白哲劭被人像這樣扣着跪在她面前。
太侮辱了。
司琰卻在聽了她的求情之後,面色變得愈發陰戾,冷哼了一聲,道:
“果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他爲了你闖進半山別墅,你現在又爲了他向我求情。阮葉雯,我還真是太小瞧你了,你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將這個男人迷得團團轉,在被我一連毀了白氏跟章氏之後居然還敢爲了你義無反顧地闖到這裏來挑釁我?”
“什、什麼?”
阮葉雯聽得一怔,詫異得瞪大了眼睛。
什麼叫一連毀了白氏跟章氏?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但是……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白哲劭爲什麼完全沒有跟她提起這件事情?
她轉頭看向白哲劭,試圖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但白哲劭卻刻意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阮葉雯猛地僵住,這麼說……真的是真的?
“怎麼,你的前任情人難道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嗎?該不會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沒臉讓你知道?怎麼辦呢,今天看起來他好像又輸了。這樣看來,你‘過去’喜歡的人也不怎麼樣嘛。”
司琰嘲諷地說道。
但語氣裏隱含着一股酸味。
他以爲他之前給白哲劭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卻不想他今天竟然還敢爲了阮葉雯闖進來。
就算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認,白哲劭對阮葉雯的這份感情是真的。
甚至,比他原本所以爲的還要更加深刻。
他甚至願意爲了她不惜毀了白氏和章氏也毫無悔意。
越是深刻地認識到這一點,司琰心中的不滿、憤怒便越甚。
那是一種自己最深愛的寶貝正在被人窺視的深深的不滿。
激得他只能用愈發嘲諷冷漠的語調來排解這份不滿,卻又同時不受控制地泛酸。
甚至刻意加重了“過去”兩個字的發音,來提醒阮葉雯的同時也提醒白哲劭,現在她愛的人是他。
所以,他有什麼資格窺覬她?
她又憑什麼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對其他男人的關心?
“你……太過分了!”
阮葉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之前因爲聽了羅黑子的勸解,覺得自己不應該同白哲劭糾纏不清,更不該替白哲劭向司琰求情,她也的確這麼做了,所以在那之後她並沒有去過度去關注過白哲劭的情況。
卻不想司琰竟然因爲那件事情就直接毀了白氏和章氏。
更不想,他今天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一口一句的“前任情人”聽起來嘲諷得簡直刺耳。
“過分?”
司琰眸光一暗,一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欺身迫近阮葉雯。
看着她的雙眼陰沉得就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