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葉雯的眼神暗了暗，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的確，她對於自己的情緒控制其實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
除了碰到司琰的事。
哪怕是阮氏企業遭遇危機，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情涉及到司琰，她也不至於每一次都情緒這般激動。
只是，她不想承認，也不願承認，更不能承認。
只能一次又一次壓抑司琰對她的影響力。
“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
察覺到阮葉雯的欲言又止，艾小菁也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嗯，我會的。”
阮葉雯點點頭，道。
畢竟是她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會保護好他。
稍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她又再一次開口道：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阮氏企業的情況，你同我詳細說說吧。”
“你確定你現在可以？”
艾小菁還是顯得有點不太放心。
“嗯，你說吧，我沒事。”
阮葉雯點頭，目光堅定地看着艾小菁，讓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結果的心理準備。
明白阮葉雯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艾小菁開了口，但卻沒有回答阮葉雯的問題，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和司琰……你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艾小菁問。
雖然她是受了司琰之託，今天才會出現在這裏，但她始終沒有想明白司琰讓她做的事情究竟存在什麼意義。
但絕對不可能是傷害“阮葉霏”，這一點她十分清楚，所以她纔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幫他。
“或許吧……”
阮葉雯喃喃道。
是誤會嗎？
還是事實？
她現在已經弄不清楚這個問題了。
也不想再去追問這個問題。
相對比司琰的目的跟計劃，她現在只想將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阮氏企業上。
這是她欠阮氏企業的，也是她欠爸爸媽媽和阮葉霏的。
“我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你直接告訴我阮氏企業的實情吧。”
不想再談論她和司琰的問題，阮葉雯主動打斷了這個話題，說道。
“既然你不想多說，那我也就不多問了，不過，葉霏，你之前怎麼會答應同司琰簽下那樣 一份協約呢？這太不像你會做的事情了。”
艾小菁說道，末了還皺了皺眉，顯示她的十分不理解。
阮葉雯聞言不由一愣，疑惑地問道：
“你說的協約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簽下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嗎，你……”
忽然間，艾小菁好似意識到了什麼。
她上下打量了阮葉雯一眼，問：
“你該不會是因爲失憶的緣故，所以連自己與司琰簽訂過那樣一份不公平的協約都忘記了吧？”
“不公平的協約……”
他說，司琰執意要娶“她”只是因爲那一份協約。
一份有關阮氏企業股份的協約。
她原本並沒有完全相信白哲劭的話。
雖然她也不認爲白哲劭會拿這種事情來欺騙她，但她更不相信司琰居然是因爲這樣的理由才答應同阮葉霏訂婚，甚至也是因爲這樣的理由執意在阮葉霏死了之後堅持讓她當替身也要完成這一場婚約。
或許，更確切地說，她是不願意相信司琰會這樣做。
但此刻艾小菁突然提到“不公平的協約”，這無疑讓她將前後兩件事情聯繫了起來。
“你是指……霏……‘我’名下所有阮氏企業的股份全部無條件轉移到司琰名下的協約？”
她低聲問。
聲音裏透着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儘管……她早在上一次司琰聽她提起這份協約時的反應中就已經猜到了這份協約也許真實存在，但她卻依舊還是在自我欺騙，騙自己，不是的，沒有，這份協約根本就是一個謊言。
可當事實攤開在眼前時，她才發現現實原來如此殘忍。
“你還記得？”
艾小菁有些意外地問。
她剛剛看阮葉雯的反應還以爲她不記得這份協約了。
“這麼說，阮氏企業現在已經…………落到司琰的手裏了嗎？”
阮葉雯遲疑了許久才終於低緩地說出最後半句話。
天知道她在說出這半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有多痛，那種好似被什麼掏空一般被撕裂、被摧毀的痛幾乎壓迫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但令她感到驚訝和意外的是，儘管心已經如此如此的痛，她的情緒竟然也是平靜的。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
處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和結果。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現在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雖然痛得不能再痛，她卻感覺到很平靜。
“……嗯。”
艾小菁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下頭。
“葉霏，你……”
就在她打算開口勸慰阮葉雯幾句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接着，便響起了阿希的聲音：
“少夫人，您要的橙汁。”
“進來吧。”
阮葉雯開口道。
隨即，阿希應聲推門走了進來，她在將兩杯橙汁分別放置阮葉雯同艾小菁兩人面前後又退出了房間。
直到房門再一次被關上，艾小菁才繼續上一個話題，說道：
“你先不要太激動，也許司琰這麼做有什麼理……”
她一邊說着，一邊看向阮葉雯，卻在清楚地看見阮葉雯臉上的表情時剎那間愣住。
只見阮葉雯一手端着橙汁，輕輕呷着，臉上別說深受打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動搖都沒有。
“葉霏，你……”
許久，艾小菁纔回過神來，看着阮葉雯喃喃地道。
“我怎麼？”
阮葉雯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