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阮葉雯心中,除卻阮氏企業的事情之外,她什麼都不想想。
收斂了所有思緒,她看着嚴夢沁道:
“你是琰的恩人,他對你多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
“說的也是,畢竟我對琰有恩,他心裏自然感動,要不然又怎麼會將我接來這半山別墅,又怎麼會爲了顧慮我身上的傷口而特意派人開專車送我回來呢?”
嚴夢沁微笑着,眼裏閃動着甜蜜。
但垂下眼睫的瞬間,那甜蜜卻染上了狠毒。
嗜血的危險自眸中一閃而逝。
阮葉雯並未覺察到這一異動,只因嚴夢沁的話讓她心口升騰起一股疼痛。
爲了壓抑這痛楚,她已經無暇顧及其他。
等她穩定了情緒再看向嚴夢沁的時候,她眼中的狠毒早已散盡,只留了一片笑意。
不過,這一切卻被一旁的羅黑子盡收眼底,一抹銳利自他眼中一閃而逝。
“想必你一路舟車勞頓也辛苦了,好好休息,晚餐的時候我會派人叫你。”
暗暗壓下心底的疼痛,阮葉雯裝得平淡又客套地對嚴夢沁說道。
只是微微的苦澀卻依舊不受控制地自心底蔓延開來。
儘管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嚴夢沁故意而爲,但心情卻還是沒有辦法不受到影響。
“阮小姐太客氣了,不過,我想今後還是不要這麼客氣比較好。畢竟……這裏以後也是我的‘家’了,在自家裏不需要這麼客氣。”
嚴夢沁勾着脣角,微笑着道。
那姿態儼然眼睛把這半山別墅當成她自己的家了。
“你!你胡說!”
阮葉雯微蹙了眉,張了張嘴,最後卻發現那聲音並不是出自自己口中。
回頭就見阿希一臉憤怒地看着嚴夢沁,剛剛那一聲斥責分明出自她口。
見她這樣,阮葉雯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阿希終究還是沒能夠忍住。
但,話已出口,現在想讓她收回去也做不到了。
微沉了眼眸,阮葉雯刻意呵斥道:
“阿希,嚴小姐是客,不得無禮。”
“可是……”
“夠了,不許再說了,如果你再這麼沒大沒小就離開半山別墅。”
阮葉雯沉聲打斷了阿希的話。
雖然只是故意當着嚴夢沁的面才這樣做的,但話出口後,她倒真有幾分動了這樣的心思。
阿希的性子實在不太適合這些勾心鬥角,或許,讓她回別墅那邊更好。
阿希卻在聽了她的話之後一把跪到了她的面前,央求道:
“不,不要,少夫人,求求您不要趕阿希走,阿希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胡亂說話了。”
“阿希……”
阮葉雯眼裏閃過一抹複雜,她是真的覺得阿希離開半山別墅比較好。
可……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希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那一句“離開”終是沒能忍心說出口。
輕嘆了一口氣,阮葉雯道:
“起來吧。”
“那……那少夫人還要趕阿希走嗎?”
阿希滿臉期許地問。
“以後不許再犯了。”
阮葉雯微沉了聲音,警告。
阿希臉上立刻露出了雀躍的表情,“謝謝少夫人。”
“嗯。”
阮葉雯微微點頭,轉頭看向嚴夢沁,道:
“阿希年紀尚小,不懂事,希望嚴小姐不要計較她的莽撞。”
“只是一個下人,我當然不會計較。”
嚴夢沁笑着,可說出口的話卻充斥着嘲諷。
顯然她心裏已經暗暗記下了阿希方纔的冒犯。
阮葉雯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先不說司琰接嚴夢沁回來究竟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說到底,她這個“正室”還在呢,嚴夢沁的態度未免也太過囂張了。
她可以承受她對她的挑釁,但卻不喜歡她對她身邊的人頤指氣使。
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門口卻傳來一陣動靜。
不等阮葉雯反應過來,大門便被人由外而內地推開,竟又進來了一批行李。
竟搬了這麼多行李過來?
難不成這個嚴夢沁還真打算在這裏住一輩子?
阮葉雯看着眼前搬着行李魚貫而入的人暗暗地想。
一擡頭,卻看見了嚴夢沁眼中的疑惑。
她不由愣了愣,嚴夢沁疑惑什麼,難道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行李?
正尋思着,嚴夢沁的下一句話便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這些行李是哪裏來的?”
但搬行李的人卻並未回答嚴夢沁的問題,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後將視線移向了阮葉雯,道:
“少夫人,這是夏小姐的行李,是少爺吩咐搬過來的。”
夏小姐?
阮葉雯一愣,這些行李竟然是夏飄雪的?
她纔剛這樣想,一道蓮白的身影便由外走了進來。
“阮小姐,好久不見。”
夏飄雪一身潔白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對她笑着說道。
“……好久不見。”
阮葉雯微怔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答話。
她對於夏飄雪這向來自說自話、自己把自己當主人的態度是早已經習慣了。
只是,這司琰究竟是什麼意思?
將嚴夢沁接過來,她可以理解。
怎麼這會兒又多了一個夏飄雪?
她看了看依舊還站在大廳中央的嚴夢沁,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夏飄雪,心中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一個前女友兼初戀情人;
一個追求者兼恩人;
再加上她這個前度替身現今的妻子。
這可好,人一下全到齊了。
戲還沒開演,單這陣容就足夠精彩了,簡直堪稱一場年度大戲。
看着臉色變了幾變的嚴夢沁,阮葉雯的心忽然不知道爲什麼就樂呵起來了。
她剛剛搬行李進來的時候可謂是“意氣風發”,現在突然得知原來“搬進來”的人不止她一個,想必現在她的內心一定很精彩吧?
內心精彩好啊。
她越精彩,她越高興。
也許……她還可以再添一把柴,讓這畫面更精彩些。
阮葉雯想着正要開口說話,卻不想有人搶在了她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