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蒼白的臉，和微紅的眼眶，又格外惹人憐愛。
她剛一邁出門檻，就見到旁邊檢查包袱的宮女往她這裏走了幾步，還定定的看着她……
她馬上看向正拿着一塊點心悠哉喫着的南星，臉上帶着氣憤和難過，“長公主，民女好歹出身程家，雖是庶女，卻不會像下人一般偷拿東西。”
她倔強的抱着包袱，似是抱着自己的尊嚴一般，即使眼裏已經有了淚，卻還是堅強道：“民女不是公主府的下人，民女自己會離開，請長公主不要藉此羞辱民女了，民女受夠了。”
她這一副雖然柔弱卻有着骨氣的模樣，倒是讓不少人覺得她說的不錯，她又不是長公主府的下人，長公主也沒有資格搜她的包袱吧。
她對長公主反應這麼大，眼睛還這麼紅腫，果然長公主在府裏待她很不好吧。
南星皺了皺眉，手裏還拿着點心，她一臉疑惑，“程姑娘，本宮又沒有要人搜你的包袱，你直接走便是，這麼激動作甚？”
程素聞言一愣，只看到那宮女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一顆金珠子，而後便退了回去站好。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這樣倒顯得是她心虛了，可是先前……
那宮女明明一直看着她，還故意走那麼幾步過來，一定是南星吩咐的，好讓她難堪！
見此，那些看戲的貴女們明白的最快，她們在幕籬下諷刺一笑。
她們見過的手段多了，只是身爲世家名門嫡女或者郡主，不屑於這種，這個程素不就是故意做出一副可憐樣，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人覺得長公主欺負她嘛。
她們是討厭長公主沒錯，因爲她以前太驕橫，但她們更討厭程素這種，因爲這種人總是頂着一張無辜的面孔，利用別人的憐愛歪曲事實，偏偏她們一眼就能看出來看明白的那些男人就愛裝糊塗。
就像現在，程素反應過來後，她一副很害怕長公主的樣子，泫然欲泣。
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這樣子，卻讓人腦補了她在公主府過的生活是何等的悽慘，更有一部分人給她找好了理由，她先前那麼激動，怕是因爲長公主對她太過分了，讓她猶如驚弓之鳥，一點動靜就怕的不行。
程素走的很慢，因爲她在等黎子越回來。
南星也沒有催促，只是友好提醒了一句，“程姑娘，記得還本宮的銀子。”
程素身體一抖，幾乎壓抑不住心裏的怨恨，她眼淚落了下來，略帶氣憤的側頭看向她，受盡了屈辱的樣子……
南星卻因爲她這個有些大的動作發現了什麼，她的髮髻挽的溫柔，垂下來的髮絲遮住了耳朵，但她猛的看向她時，兩顆圓潤的珍珠晃悠了一下，從髮絲間露了出來。
她勾起脣角，緩緩道：“程姑娘，你確定真的沒有偷拿公主府的東西嗎？”
程素正等着她這句話呢，也巴不得拖一下時間，她剛剛那樣子，怕是都以爲她是心虛了，雖然她後來補救了一下，但還是有很多人不信她的。
她手指忍不住握緊，想守住自己最後的尊嚴，“若是民女包袱裏沒有一絲一毫與公主府有關的東西，長公主可否給民女一個說法？”
她一副被權貴欺壓，卻鼓起勇氣反抗的樣子，倒是讓不少百姓覺得她不錯，一介女子能有這麼大的膽量。
程素說完這些話，就打算把包袱給宮女，沒想到那些宮女根本沒有接，只餘她尷尬的拿着包袱，收回也不是，繼續塞過去也不是。
南星又免費看了這麼一出表演，她眼裏帶着嘲諷的笑意，偏頭和丹青說了兩句，丹青便徑直向程素走了過去……
南星這才放下咬了一口的點心，拍了拍手，“程姑娘好生有趣，本宮只是看到了些東西，這才問了一句。”
程素還沒搞明白情況，丹青就一把掀起她耳邊垂着的頭髮，露出她戴着耳墜的耳朵來。
精緻的銀杏葉，下墜兩顆圓潤珍珠，因爲丹青粗暴的動作，珍珠墜子搖晃着，更加顯眼。
程素心猛的一沉，臉色變得慘白，她實在是喜歡這個耳墜，所以打算把衣服換了髮型換了再摘，但是南星在門口弄出的動靜太大了，她有些慌，想着應對方法，不知怎麼竟忘記了把耳墜摘下來。
丹青厲聲道：“程姑娘口口聲聲未拿公主府的任何東西，那這耳墜是怎麼回事？你可知這耳墜是皇家打造，再找不出第二對！”
程素根本不敢看人們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丹青這樣一說，她想說是自己買的都不行了。
她現在慌亂的不行，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好，只好說了實話，“長公主，民女之前忘記摘下來了而已。”
“呵，好一個忘記，這是本宮的嫁妝，便是戴你也不該戴，不問自取便是偷！”
面對南星的指責，還有衆人異樣的眼光，程素抖着手取下耳墜給了丹青。
她之前裝的樣子都白裝了，恐怕現在衆人都要懷疑她包袱裏裝滿了公主府的東西，實際上還真沒有。
她看向南星的眼神已是淬了毒一般，她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那張讓她瘋狂嫉妒的臉，可是她不能也不敢，說到底，她還是一個依靠着別人的柔弱女子而已。
程素掩下眼裏的惡意，又紅着眼眶，開始老一套，“長公主，您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是，民女是不該入公主府，一開始就是錯的，可是您也不該如此逼迫民女，往日在公主府爲難民女也就罷了，如今民女都要離開了，您還是要想盡辦法侮辱民女一番。”
南星見她快裝不下去了，笑着道：“程姑娘還真是個妙人兒啊，一張小嘴能說會道，本宮和你說耳墜的事，你和本宮扯你受委屈了，倒是會轉移話題。”
她這一番話，點醒了一些見程素可憐，想着憐香惜玉的男子……